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谢琅,姬姒抿紧了唇。她这时也知道了,刚才谢琅那厮之所以做那事还戴上一个面具,为的就是不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而他的掩藏也很有必要,如今,姬姒的名声已经臭了,要是让人知道,姬越在妹妹姬姒被谢十八无情抛弃后,身为兄长的他又与谢十八厮混到了一块,兄妹两人共侍一夫,那对有“师”这个尊称,时人眼中极为高大神秘的姬越的名声,会是灭顶的打击!
对了,刚才太子掀帘时,谢琅也巧妙地利用光线等因素,把他自己淡化了去。
于这个权贵们放浪形骸的时代,被人逮到驴车上玩那事,并且还是屈居一个男人身下。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可以彻底地毁掉一个人的政治前途,可在这个名教不存,诸般规矩都被打破的魏晋六朝时期,却算不得什么大事。想当初,竹林七贤中的一贤还大赖赖的当着无数客人裸奔呢。
也就是说,姬越被太子殿下逮到驴车上玩那啥,并不算什么很要紧的大事,可要是让人发现他那啥的对象是谢十八,那就是大事了。
……
姬姒回到府落后,连急急跑过来的秦小木兄妹都没怎么理会,便把房门一关发起呆来。
虽是发呆,可多半时候,姬姒的脑中是一片空白。因为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太多太大,她都乱成一团了。
中午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孙浮在外面大声叫道:“大郎,庄十三郎君有找!”
庄十三来了?
一袭玄衣,做男子打扮的姬姒站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拉开了房门。
庄十三正站在院落里的一株桃树下,现在桃树刚刚出现了几个花苞,混在春风中,一切都鲜嫩得紧。
庄十三的脸色非常难看,在看到姬越一步步走来后,他手一挥,以客代主的朝孙浮等人命令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齐齐向姬越看来。见他点头,孙浮等人连忙低头退了下去。
当整个院落都变得悄无声息时,庄十三说道:“姬大郎有龙阳之好的消息都传到三皇子府了……姬阿姒,我倒真不知道,你身为女人时不守妇道,这成了男人居然玩得这么开?驴车上就与相好地搞到一块了,你羞也不羞?”
庄十三的声音阴沉愤怒,那质问声更是带上了几分尖锐!
姬越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
见他沉默不语,庄十三越发的愤怒起来,他喘息着,在院落里踱起步来。转了一会后,庄十三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脚步一顿,冷冷地问道:“那人是谁?”
对上姬越那黑白分明的眼,庄十三怒道:“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傻?你那个相好到底是谁?”
这时,姬越终于开口了,他轻叹一声,说道:“那人,并不重要。”
也是奇怪,他只说了这么六个字,却奇异地安抚住了庄十三。他朝着姬越定定打量一会后,突然说道:“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我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了。”
在姬越猛然变黑的脸色中,庄十三突然放软了声音,只听他低声说道:“以后,我也做你的入幕之宾,好不好?”
庄十三说这话时,语气有点软,听起来竟是有着几分羞涩。此刻,他期盼地看着姬越,久久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姬越黑着脸,过了一会,他狠狠说道:“不好!”在庄十三同样变黑的脸色中,姬越又恼羞成怒地补上一句,“我才不要什么入幕之宾!”
这一次,她的声音落下后,庄十三久久没有说话。
他目光奇异地盯了姬越好一阵后,突然说道:“你不愿就不愿吧,这事以后再说。”
这时,姬越也记起了他的来意,连忙问道:“昨晚的事,到底是谁做的?”已经知道了临江王的可怕的姬越,光是想一想那事便是寒颤不已。他咬着牙,沉声又道:“那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庄十三说道:“是袁娴的母亲……那妇人真是个心黑手毒又惯会掩饰的,为了对付你,她一连做了许多安排,可她行事太过诡秘,我收买的人竟是完全无法探知。醉月楼的事,还是我根椐几则消息判断出来的。只是那些消息实在太隐晦,我光是推断便花了不少时辰,等到确定下来,你已经出了事。”
顿了顿,庄十三又道:“她后面还有一些布置,都是借着临江王毁掉你女子身后,再在你男身与临江王死磕时背后插刀的计谋。便是你这个当哥哥的放弃了妹妹,她也有相应的对策出来。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昨晚上姬氏女**于临江王的基础上。”
停顿了一下,庄十三淡淡说道:“想来,现在那个袁氏妇人应该有点不安了。”
原来是袁小姑的母亲下的手!
对于这么一个消息,姬越却也不意外,他负着手在院落里转了起来。
一边走,姬越一边想道:以袁娴母女的狠毒,一计不成必然再生一计,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自姬越显出他的预测之能,成为半个国师以来,建康城里的诸多士族,见到他时再不敢冷嘲热讽。
可是,这是一个士族们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的时代,姬越成了半个国师,最多就是让那些士族对他敬而远之罢了。要真说这样就有了对付士族们的力量,那简直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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