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琅看向自己,那骑士首领解释道:“北魏人尚武,那什么王子抵达襄阳后,早早便说了,此番他们前来刘宋,可不会与我们比什么谈诗做赋的,他们要比就只比武。”
转眼,那骑士首领继续说道:“按理说,我刘宋什么人才没有?他们论武我们也是不怕的。可没有想到,那个什么王子本人却是个奇葩。”
等谢琅的队伍赶到被营帐包围在中间的论武场时,姬姒一行人总算知道那骑士首领为什么说北魏的什么王子乃是奇葩了。
因为,那北魏王子长相竟与南人十分相似,也是个斯文俊秀身材消瘦的,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要论武,再加上他本身地位又足够高,所以按照规则,他点名指姓的,通通是襄阳城这边同样地位高的文人。
是的,那北魏王子论武的对象,乃是文人。
……南方文人的体质之弱,那是天下闻名的,这北魏王子要与文人论武,那真是去一个便输一个了。
也就是说,北魏王子来襄阳的这几天里,已经把襄阳城有名的文士都打了个遍。现在,襄阳人无奈之下,连一些长得文秀的军卒也冒充士族派上阵了。
见到谢琅一行人过来,论武场上先是一阵喧哗,转眼间,有人认出了谢琅,叫道:“是谢十八郎!”
几乎是谢十八郎这个名字一出,四下便是一静,再转眼功夫,所有的南人都欢呼起来。
然后,众人哗啦一声,数百人围在了谢琅身边,一个个向他叉手行礼。
北魏王子年方二十不到,他清秀的脸颊有着一道极浅的伤痕,此刻,他看着空空荡荡的论武场,望着百米外那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着的谢琅,他双手抱胸,目光闪烁。
一侧的幕僚见状,连忙凑上前来,低声解释道:“殿下,你不是说要见识刘宋年轻一代的俊彥吗?那个谢十八,便是刘宋年轻一代中最为杰出的人物。”
北魏王子还在看着被众星捧月般围拥着的谢琅,过了一会,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在我北魏,便是我皇兄出城,也不曾被人如此敬着。这谢十八凭什么?”转眼,他又不高兴地说道:“我也是一个王子,以前在北魏时,想与那些士族说说话,他们总是表面客气,内里则谁也看不起。我原以为,那些人天生如此,可现下他们怎么也围着那谢十八,还态度如此恭敬?”
北魏王子的话,使得那幕僚怔了怔,那幕僚也是儒生出身,他对着实想不明白的主子,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解释“名望”这两个字。
北魏王子见他答不出,便冷哼一声,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叫做名士?我也挺想做一个名士。”
北魏王子这话一出,那幕僚的嘴角便是一抽。过了一会,他压低声音,极尽温和地说道:“殿下,这名士……”顿了顿,他措词道:“怎么说呢,便如这谢十八为例吧,他能成为名士,首先,他是陈郡谢氏的子弟,也就是说,他出自一个延续了百多年的门阀贵族。然后,他极有才学极有智慧,谢氏子弟的诗,都是做得极好的,这谢十八便精通琴,箫,诗,赋,字画也是一绝。并且,他还博古通今,于玄学佛理道家之言上,都颇有出类拔萃的言论。”幕僚又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自家只是粗通文墨的王子,又道:“上面两点,全都俱备的南人有很多,可那些南人,还不能称为名士。要成名士,还需要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人要具有高洁的品行,以及超群出尘的气质风度。”他看了一眼自家王子那表相斯文,实际却掩不住粗鲁的言行,又忍不住加上一句,“南人最是爱美,殿下你看那谢十八,他一言一行,无一不是风姿卓然,宛如这江河日月般,让人一见便心旷神怡。”
幕僚夸着夸着,一眼看到自家王子看向自己的眼都冒火了,他连忙强调起来,“到底什么是名士,其实我也说不太明白,再说了,那些百年贵族入了骨的什么风仪容止,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北魏王子听到这里,终是冷笑起来了,“正是这样,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要风度容止有什么用?还不是我大刀一挥,他就成了我刀下之鬼?”
说到这里,北魏王子看向谢琅的目光中,已有了森森寒意。
这时,谢琅也在众人的围拥中脱身了。
而谢琅一来,所有的南人都自发以他为首,现在,他们簇拥着谢琅,朝着北魏王子走来。
北魏王子一直盯着谢琅,在看到对方那极盛的风华时,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转眼,定住身形的北魏王子,却是更怒了。
这一怒,北魏王子便腾地站到了论武场上,只见他把衣袖一卷,朝着南人这边高声喝道:“还有谁上来一战?”
北魏王子开了口,襄阳这边自是不能不应,当下,一个长相斯文的军卒站了起来,他学着士人那样,朝着北魏王子叉了叉手,客气地说道:“某愿一战!”
北魏王子冷哼一声,他把手中长刀一举,喝道:“废话少说,上来吧!”
那军卒跳到了场中。
北魏王子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长刀,冷哼道:“动手吧。”
……
这两人一对打,便是姬姒这个完全的外行人,也一眼便看出了,那北魏王子,还真是个普通人。
说他是普通人,就是这北魏王子的体力,根本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