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宇搂抱海海在胸前,用小刀削桃子给海海吃。海海坐在赵世宇的大腿上,快活地晃动小脚丫,小脑袋蹭到赵世宇的下巴上。阿悦嫂子等人洗衣服时,偷偷瞟李画敏的反应,等着看好戏。令阿悦嫂子她们失望的是,传说中十分厉害的李画敏悠然自得地搓洗衣服,对身后的赵世宇跟海海亲昵毫不在意。
井边,串串稚气的笑声响起,偶尔伴有男子低沉的声音。
卢二娘目光复杂地看与儿子亲近的赵世宇,觉得挡住部分视线的李画敏是这样碍眼。
张依兰洗干净衣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李画敏倒掉最后一桶洗过衣服的水,把洗干净的衣服放入桶内。赵世宇放开海海,抓起扁担就去打水。海海不舍地看赵世宇,回到卢二娘身旁。
卢二娘记起一件重要的事,看打水的赵世宇:“阿宇,我今天要去赶集,你可以帮我照看海海吗?我不能带他去赶集。”说完,露出乞求。
赵世宇没有看卢二娘,痛快地答应:“可以。海海,跟宇叔回家。宇叔家中还有许多好吃的水果。”
海海欢呼着,跑到赵世宇身后,兴致勃勃地问这个问那个。李画敏走在最后,对海海的表现感到奇怪,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子,知道要离开母亲,没有一丝的害怕,屁颠屁颠地跟其他人回家。
卢二娘、阿悦嫂子和其他洗衣服的女子,目送赵世宇、李画敏和海海,各有所思。
赵家的梧桐树下。
赵世宇坐在一块石板上,拿镰刀不停地削竹子,他的身后已经摆放一堆削得光滑的竹子、竹片。李画敏坐在另一块石板上,拿个大石榴果,剥去一小块皮露出晶莹剔透的水晶般的粒子。海海站在李画敏旁边,盯住大石榴,小舌头舔了几下嘴唇。
李画敏把剥去一半皮的石榴递给海海。
海海咬了一口,石榴少了几个粒子,他乐颠颠地拿石榴,走到赵世宇身旁,将石榴凑到赵世宇嘴里:“叔叔,吃。”赵世宇不客气一口咬下去,饱满的石榴凹下去一小块。
海海又乐颠颠地来到李画敏跟前,伸出小手:“姨,吃。”将凹下去一小块的石榴凑到李画敏嘴边。
“海海,姨不吃,海海吃就行了。”李画敏摇头。海海又央求,李画敏坚决摇头,赵世宇刚刚咬了一口的水果,叫李画敏如何下口。突然身旁传来低沉的笑声,李画敏顺声音望去,赵世宇冲李画敏恶作剧般眨眼笑。李画敏扭头看庭院旁的鲜花。
“姨不跟海海好了?”小男孩儿很敏感,小声问。
小男孩儿眨巴的大眼中有受伤的意思,叫李画敏不忍,她看准一颗远离牙印的粒子,捏起放到嘴里,然后哄这个敏感的小男孩儿:“海海多吃点,就可以快快长大了。姨长大了,吃这个就足够了。”小男孩儿眨眨眼,听话地啃石榴。
赵世宇的嘴唇向上翘了翘,笑意一闪而过。
海海坐不住,走到西面的桃树下独自玩耍。李画敏枯坐在梧桐树下,想不出跟赵世宇说什么话,赵世宇沉默地削竹子,他是若无其事,可她感觉到压抑得难受。李画敏看庭院旁的牡丹花,寻思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摆脱现在这种跟赵世宇独处的尴尬。
“姨,你快来呀。”海海在桃树下叫唤。
李画敏得大赦一样,马上走到桃树下,心中对这位及时让自己摆脱困境的小男孩感激涕零。对于赵世宇这位陌生的丈夫,李画敏尽量跟他保持距离,害怕一不小心对他过于亲近了,惹来麻烦。
海海饶有兴趣地用小棍子拨动一只小臭虫玩,看翻躺地面的小臭虫原地打转,乐得咯咯地笑。李画敏无聊地看打转的小臭虫,第一个想法是:“无聊,小朋友的游戏。”当转身看到赵世宇高大的身影时,李画敏在玩小臭虫和陪伴陌生丈夫中作出选择,于是又想:“其实玩小臭虫也有意思。”
桃树下另有四五只背部五彩斑斓的小臭虫在慢慢爬行。李画敏捡来小树枝,插在小臭虫背部,看小臭虫背负树枝匆匆忙忙爬行,似打仗的扛旗帜冲锋陷阵,海海是乐得笑个不停,李画敏亦被自己的杰作逗笑了。
“海海,我们来看虫子跑步比赛。”李画敏将小臭虫逮到同一地点,用小棍子控制它们朝同一方向逃窜。
海海十分赏脸,李画敏每发明一种玩耍的花样,他都乐得咯咯大笑,李画敏自己也跟着笑。小臭虫玩腻了,李画敏逮来一只天牛,给它套上小木块,小天牛惊慌失措地逃跑,拖住小木块的样子像奔跑中的小马车。
“拉车车,拉车车。”海海起劲地吆喝小天牛。
曾经的大学生,居然无聊到玩天牛,李画敏自嘲:“就当是返老还童,化身为小朋友行了。”
真正的小朋友和冒牌的小朋友在桃树下玩得又叫又笑。赵世宇在梧桐树下远远听李画敏笑,受到了感染,愉悦地笑了,他想:“她笑的声音很好听。她笑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可惜李画敏低头看地面,赵世宇看不清她的笑靥。赵世宇不是第一次看到李画敏笑,不过那些都是讨好的、惴惴不安的冲母亲笑,难得她现在无拘无束地开怀大笑。
分心的时候,赵世宇右手上就传来异样的感觉,细看手掌上有条小竹刺,这根刺小得要是不留意根本看不到。赵世宇要把它忽视,深入肌肤的刺痛感很不舒服,尝试着把小刺拔出,小竹刺断了,有一小截陷在肌肉里。
李画敏和海海正用小棍子指挥小天牛沿指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