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把铜链送回房,关照主人:“我今日有事,放学生一日假。”便同晁盖、刘唐来到庄上。
三人来到后厅坐下,晁盖为二人引见了,说了刘唐的来意,最后说:“昨夜我梦见北斗七星落在我房脊上,斗柄一颗小星化白光去了。我想星照本家,是大吉大利之兆。今日请教授来,就是商议此事。”
吴用说:“我见刘唐兄赶得蹊跷,已猜个七八分了。此事人多不行,人少还不行,这些庄客一个也用不上,只我们三个也干不成,总要七八条好汉才行。”
晁盖说:“莫非要应梦中星辰之数?”吴用点点头,沉思片刻,说:“我想起三个人来,有他们入伙准成。”晁盖问:“谁?”
吴用说:“石碣村的阮氏三雄。大哥叫立地太岁阮小二,二哥叫短命二郎阮小五,三弟叫活阎罗阮小七。”晁盖说:“我也早听说过三阮的名字,这就派人请他们来。”吴用说:“不可,须得我亲自走一遭才行。事不宜迟,今夜就去,明天晌午可到。”
吴用连夜登程,次日晌午赶到石碣村,先找到阮小二,又分别找到阮小五、阮小七。吴用见三阮穷途潦倒,先有几分高兴。
四人来到一家酒店坐下,吴用伪称他在一个财主家教书,主人办筵席要用十多条十四五斤重的金色鲤鱼。三阮说无法办到。
吴用故作惊诧,说:“这么大个梁山泊,怎么没有鱼?”三阮说梁山泊为强人占领,本不足惧,新近又来一个豹子头林冲,武艺高强,官兵都拿他们没办法,谁敢到泊子深处去捕鱼?只能在近处捉些小的。
阮小七又说:“要是能像山寨好汉那样,大碗吃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论套换衣裳,这辈子也没白来人世走一遭。”
吴用更是高兴,摇动三寸不烂之舌,说出生辰纲一事,劝说三人入伙。三阮听说有十万贯的金银珠宝,且又是不义之财,便答应下来,当场立誓,要泄露秘密,天地不容,死于非命。
吴用当夜就住在石碣村。次日,三阮便跟吴用来到东溪村。晁盖当即设筵,款待众好汉。刘唐、吴用、三阮,再加上他自己,共是六人。
次日一早,六人来到后堂。晁盖已备下香烛、纸马,煮好了猪羊供品,六人焚化了香表,对天立誓,谁要有私心,天诛地灭。祭罢天地,六人落座,散福饮酒。一位庄客来报:“有位道人要见保正化斋。”
晁盖说:“打发他几升米就是了。”庄客说:“小人给他钱、米他都不要,非让保正亲手给他。”晁盖说:“你再多给他一些。没见我正陪客人吃酒,哪有空去见道士。”
不一会儿,那庄客又跑来说:“再给多他也不要,一定要见保正。他自称一清先生,不为钱米而来。”晁盖说:“再多给他几斗米。就说我没空见他。”
庄客去了一阵,只听厅外闹闹嚷嚷,一个庄客飞跑来报:“那道士动怒打人,都拦不住他。”晁盖说:“众弟兄少坐,我去看看。”
晁盖来到庄门前,见道士已打翻十多个庄客,正往里闯,便问:“晁盖已给你许多粮米,你为什么还要行凶打人?”道士说:“我看十万贯只等闲,怎稀罕几斗米来?”晁盖一惊,说:“我就是晁盖。”道士打量他一阵,施了礼,说:“保正休怪,我有话说。”晁盖说:“请到厅中吃茶。”
二人到厅中吃了茶,道人说:“这里不是说话处。”晁盖领他到一个小阁子里,道人说:“我复姓公孙,单名胜,苏州人士,自幼学得枪棒,又跟罗真人学会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江湖上人称入云龙。我早听说保正的大名,无缘相见,如今打听到十万贯的富贵,献给保正,当见面礼。”
晁盖笑道:“是不是生辰纲?”公孙胜大吃一惊,说:“你怎么知道?”晁盖说:“猜的。”公孙胜说:“这套富贵,保正不要错过。”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个人进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好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说这无法无天的事!”公孙胜猝不及防,吓得面如土色。
晁盖说:“吴贤弟休要取笑,请相见了。”二人互相拜了,说些久仰之类的客气话。晁盖又唤来三阮、刘唐与公孙胜见了。
众人来到后堂,晁盖命重整杯盘,再添菜肴,庆贺聚义。吴用说:“今日我们七人聚义,正应了晁保正的梦,这一套富贵,定然唾手可得。刘唐兄弟明天就去打听他们走哪条路。”公孙胜说:“不用去了。我已打听清楚,他们走黄泥冈大路来。”
晁盖说:“冈东十里安乐村,有个好汉,叫白日鼠白胜,我曾给过他银钱。”吴用说:“那道白光,是否就是此人?”众人商议,是软取还是硬取,吴用说:“我已定好计,软来软取,硬来硬取,不论是斗智斗武,这套富贵飞不出我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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