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小冲说自己家里闹鬼,马富贵先是一愣,随即吼道:“闹啥鬼,你个熊孩子,咋就生出你这么个蔫货来,快去抱柴禾。”
马小冲看到自己爸生气的样子,又看了看躺在炕上双眼紧闭的奶奶,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冲出了门外。
门外黑漆漆的,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去,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刚才那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幕,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
马小冲打了个寒颤,四处打量了一番,院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马富贵在屋里又喊了一嗓子:“还不快去!”
马小冲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两步,仔细看了看地上,除了马富贵的脚印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许真的是自己做了个噩梦?可是奶奶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小冲摸了摸脑袋,也顾不得害怕,抱了点柴禾回来,一会儿,屋子里渐渐又有了暖意。暖气涌上来,把窗户上的霜都给融化了,马奶奶也渐渐的睁开了双眼。
一看到马富贵,马奶奶就指着门外说道:“快,快你爸,你爸他回来了。”
“啥?”马富贵站在地上,看着马奶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爸?”
“你爸,马老杆子,那个老不死的,他回来了。”
“真的爸,我也看见了。”
马富贵缩了缩脖子,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外空荡荡的只有清冷的月亮还挂在天边。
他淹了口吐沫,这祖孙两人今晚这是咋了,小冲这孩子,从小就胆小,一天大惊小怪的也不奇怪。
可是自己的妈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想当年,马老太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又仔细的看了两眼,还是什么都没有。
“啥都没有啊。”马富贵诧异的回过头,看着马家祖孙说道:“妈,我这喝酒喝醉了,你们俩是咋地了啊。”
“爸,我们真看见了,爷爷就站在门口,穿的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一点人气都没有,他还想进屋来……”马小冲想起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向后缩了缩,看着门口心有余悸。
马富贵看自己儿子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马奶奶坐起身来,老泪纵横:“这个马老杆子,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搞的我们马家鸡飞狗跳,你个死老头子,要不就不要回来,你这是干嘛呀。”
“我爸他真的回来了?”
马富贵这才有点相信马小冲的话。
马小冲将刚才发生的那骇然的一幕向马富贵讲述了一遍,马富贵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马富贵一屁股蹲在地上,当年,马老杆子是在山里失踪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全家人都知道他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山里的凶险,这些住在山边的人都知道,冬天大雪封山,雪壳子厚的地方,都能把一个人给埋了,人要是陷到雪堆里,喊都来不及。雪面子也能把你灌死了。
要是在山里迷了路,多半就回不来了。风雪天气,你走在山里,不一会儿,雪就能把你的脚印给盖上,想找你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人在雪地里时间长了,眼睛就不好使了。再冻大劲儿了就会出现幻觉,只觉得越来越热,要是在深山里发现了一个tuō_guāng了衣服,面带笑容的尸体,千万别觉得奇怪。
猛兽们困了一冬早就饿的皮包骨了,要是不幸遇见了,饿红了眼的野兽恨不得把你整个吞下去。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些流传在大山之中,流传在山民当中的可怕传说。
人们都说长白山里宝物多,长白山里的邪物也多。
马小冲家住的屯子,就是一个靠在长白山附近的小屯子。这一带本来就偏僻,人烟罕至,前后左右几百里,只有这么一个小屯子。
山里的东西,年头多了,都是有灵性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能成精。
更别说是山里的那些活物了。
打小马小冲就听说这座山里闹鬼,千万不能天黑以后进山。十月以后,也不能进山,进去了,就回不来了。
人们打猎也都是在附近的山头小打小闹,至于大山深处,就从来没有人去过。
要说从来没有,也不确切,48年前,马小冲的爷爷马老杆子就带着几个人去过,不过那一次却只有马老杆子一个人回来了。
因此,当马老杆子再次消失在茫茫的白雪当中的时候,马家人已经认定了他再也回不来了,这一次,马老杆子也真的没有再回来。
可是,现在时隔这么多年,老爷子突然给马家来这么一下子,让谁也受不了啊。
马富贵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会吧,这都是马家子孙的,我爸他咋的也不会回来祸害咱们家吧。”
“谁知道啊,这天杀的死老头子。”马奶奶摸着眼泪有气无力的说道。
“爸,奶。你们说,爷爷会不会是给我们暗示啥呢?”
马小冲转了转眼珠说道。
“暗示啥?”
“是啊,爷爷老是说啥山里,山里的。”马小冲害怕劲儿过去了,挠着头想了想:“爸,爷爷不会是让咱们去山里找他吧。”
“啥?”马富贵是个粗人,平日里也是马马虎虎,刚才马小冲和他讲这些事的时候,他就光听了个热闹。
根本没有注意马老杆子说了啥。
这会儿听马小冲这么一说,马家人都仔细的思考起来。
只听到门外呼呼的风声。
“我爸要是回来了,为啥不进屋,为啥不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