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被黑颜烬拥进怀抱。
黑颜烬在九黎的耳边,语气阴冷地质问:“你没有死?你去哪里了?”
九黎的手摸着黑颜烬身上还在从伤口处往外涌流的血液,鼻子发酸,难过地道:“对不起……阿烬,对不起……”
夜晚,九黎借着月光,以及森林里到处游窜的鬼火的光亮,取来溪水,帮黑颜烬清晰了伤口,并撕开裙边的衣布为其包扎好。
黑颜烬身上共三处剑伤,一处小伤,两处贴近致命处的大伤,显然是比高梵陌收的伤轻得太多。依黑颜烬的体质,这些伤很快便会自动痊愈。然而,九黎仍是心疼担忧得要命,生怕伤口处理不好留下疤痕。
不过,黑颜烬当了几百年的杀手,早已满身遍布伤疤。如今再增加两个疤痕,对他而言,也不影响美观。
黑颜烬告诉阿黎,是一位士兵模样的人告诉他,高梵陌抓了她并将她就地杀死的消息。他初始也不大相信,只是找遍了狐仙山也没有找到她,便有些失去理智,与高梵陌结下了这桩血仇。
想来,那位告诉黑颜烬假消息的人应当不是什么好人,许是西宫皇后的人。
不过眼下,九黎并不担忧那士兵是谁,她现在只是觉得很感动,很幸福。阿烬虽然这次做事鲁莽了些,不过由此看出,阿烬是多么在乎她。这份被在乎的心情让她不由有些小窃喜。
当夜,九黎也将皇帝醒来的事,以及将要如何救皇帝的事说与了黑颜烬听。谈到救皇帝驱走的邪魔的事,九黎本以为黑颜烬会反对,然而黑颜烬只是保持了沉默。
大概,他也认为只有救下皇帝方可以帮助夏云欢脱罪,帮助九黎真正认祖归宗吧。
“阿烬,你说,将修罗墟那种邪魔从人身上驱除,有没有可能?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九黎担心道,漆黑的眼眸中跳跃着眼前篝火的火焰。
黑颜烬将几片木头递入火堆中,缓缓道:“九茗公主曾经十八次将修罗墟从人的身体内驱除,过程或许难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但,阿黎,驱魔容易灭魔难。你有想过将邪魔从皇帝的身体内驱赶出来后,该如何安置邪魔吗?”
九黎想了想,尴尬道:“我现在连如何驱除邪魔都不知道,哪还有心情想驱除邪魔之后的事情啊。不过,水到渠成的段子绝对不会错的。”
黑颜烬扯嘴笑了笑,“依你。”
第二日,九黎与黑颜烬一同离开了狐仙山。
二人到达将军府时,正是白月打算离开将军府回府的时候。
将军府前,白月见着九黎,却是横眉瞪眼了一通,一副不大想理会九黎的样子。当九黎叫她第三声姑姑时,她方点了一下九黎的额头,怒道:“你被封为了公主,怎么还可以叫我姑姑,是要折煞下官我么?”
九黎顿时尴尬了,微笑道:“姑姑永远都是姑姑,这跟地位无关。”
这时,小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抱住九黎的腿,而是站在九黎面前,昂首挺胸,抬手食指指向九黎,质问道:“爹地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就死了,娘亲一点都不关心就罢了,为何还要凶爹地?娘亲果真如小鱼姐姐说的那样,变得无情了么?”
于是,九黎更加尴尬了:面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却要解释一件极其复杂的事,可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
瞬间的惊愕后,九黎便蹲下身子,笑道:“我便是如此无情的人了,小白知道就好。可以麻烦小白替我告诉你的爹地,要他以后多给小白说说我与他之间的事么?这样子,小白便更加了解我是个怎么样无情的人了。”
于是小白大哭特哭了起来。
九黎不由皱起了眉头,拉起小白,边为他擦眼泪边训道:“身为男子汉,天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爹地难道没有告诉你‘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么?”
小白这才止住了哭,冲着九黎哼了一声,便一边喊着:“娘亲是坏人”,一边跑回了府中。
九黎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看向白月,却见白月正用着绝对不友善的目光看她。不止白月,所有将军府的人皆是清一色的绝对不友善的目光。
九黎当下冷汗直冒,不经白月同意,便先白月一步蹿入了轿子中,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很快,他们便启程前往皇宫。
路上,九黎请求道:“姑姑,昨夜,皇帝召见我时,告诉我,麝熙皇后死前曾留下一些记载如何治皇帝当今病情的法子的字迹,就在麝熙皇后曾住的淑奕宫。皇帝要我协助夏云欢为他治病,要我去淑奕宫找出麝熙皇后的那个字迹。可惜,皇帝并没有给我可以随意进出淑奕宫的令牌。我以这公主的身份只怕也是难以进入淑奕宫,所以,您可不可以帮我?”
白月思考了许久,方道:“帮你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改日亲自登门,为昨日的事,向我的侄儿梵陌道歉。”
为了大局着想,九黎艰难地点头:“好,没问题。”
回到皇宫后,为了不引怀疑,黑颜烬立马回到了皇太子的身边。
九黎与白月在何玉宫匆匆解决了午饭,便来到了淑奕宫。
淑奕宫的宫女太监极为不善,显然也极为不欢迎九黎月白月的到来,只是依着主子奴才的身份,他们也只有吹胡子瞪眼地把招待她们,代她们去通报榕昭仪。
见着容昭仪事,九黎方体会到何为“模样相似,人格相反”及“模样不同,神态如一”的写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