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不知道他们庄主这出去一趟,惹恼了什么人,竟买了夜雨阁的杀手来找她。
十有八九,跟那幅画有关。
“你说她会老老实实将东西叫出来么?”马车内,带兜帽的男子问道。
“肯定不会,所以不能给她时间,拖延下去,她必定会搞出名堂。”夜雨阁主人的声音透过金属传出,怪怪的。
话说这个夜雨阁的主人,不是没有吃过那鄢庄主的亏的。
那日这小庄主离开西山隐谷的高台后,他却也松了口气。
她不走,自己便不晓得要如何离开她。
这样的感觉,这十年之内,再未曾有过。
这十年内,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有心,只是那曲高唐赋尚未奏毕,他就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有心的。
只是,他有怎么能够有心呢。
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明媚洒脱的少年了。
而且,他甚至连她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幸好,她自己走了,走得那样的仓促,他便是想留,都来不及。
那时,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少年书生是谁了。
当弄影卖弄地说出那反套奇门之法时,他就猜到,这闯进来的陌生人极可能就是那位在京城里瞎逛的鄢庄主了。
当再看到抚在琴弦上的那一双手时,便又更加肯定了。天下会这反套奇门遁甲之术的女子,又喜欢易容出行的,又没有半丝内力的,除了那夜茗山庄鄢庄主,再没有第二人。
他这几日,没有少听她的名字,也一度被她整得狼狈不堪,原以为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小心眼爱捉弄人的乡野孩子,不想今日方知,她竟是这样的一位敏感剔透女子,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想法,她却从他的琴音中听出,他想都不敢想的高唐赋下半阙,她竟能琢磨出那合奏的办法,且跟他不用练习,便一同将其奏出。
他不禁想象,日后她若换了女装,如这日这般乖巧的坐在他身边陪他弹琴,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一想,却又觉得烦躁不已。
那种情景,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那高唐赋,也永远不可能再演奏第二次了。
幸好她走了,她停留的时间越长,只会让他越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