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天一走,余安安就见母亲的脚差点就软下去。原本还泪眼婆娑的想着跟她卖个乖的,一见到这样就直接要跳下床去。
幸好,刚才余庆天招来的几个下人过来了,这些人伺候人的时候比余安安多,眼明手快更是非比寻常,当时就接住了,堪堪扶着夫人走到余安安的面前。
余安安的眼泪还在打转,却因为刚才的担心强忍着。看得她一阵心酸。刚才余庆天骂安安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的戳着她心口,她对不住安安这个唯一的女儿。当初怀她的时候,如果不是争强好胜,想着嫁祸给那还有几天就要见面迎进门的外室,她就不会吞下那些刺激婴儿发育的药。如当初自己没那样做的话,兴许,老余家里已经被余庆天的外室占满,也没有她李氏的位置。但是,安安却绝对会是一个身体健康又懂事乖巧的小姐,而不是眼前这个因为母亲的愧疚而被宠得无法无天的惹下大祸都还觉得委屈的傻孩子。
方才,余庆天的那句“有能耐你也给我生个儿子啊,给我生个健康的孩子啊。”不过是说者无心,意在让她闭嘴,她却没办法绕开自己心里的坎儿。这么多年了,就因为看到自己聪明的女儿被当年的争强好胜害的不能经风,整日药不离手,性格还被影响的各种扭曲。这都是他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日日夜夜在折磨在自己的事情。
眼下,李氏走到余安安的面前。手伸出来,颤抖着摸上那两片被打得红肿的脸。手上的触感那么烫,烫的她这个当娘的恨不能想杀死自己才能不心疼。
余安安看着母亲脸上的哀伤,这神色她已经看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以前,她还会难过,想让母亲开心,后来就不再试图做出改变了,索性由了她去。此时,见她又开始这样惨兮兮的看自己,余安安莫名的厌烦。一拍正放在脸上的手,低下头,从喉咙里蹦出句撇清的话,“我没事。”
虽是这么说。眼泪却不再憋在眼里打转。直接就哗哗的蹦下来了。
李氏更加心疼。她坐在床边,摸上余安安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你爸fēng_liú一辈子,我当初管了,却没用还搭上了太多。有你了后,我就不管他了。他爱在外面怎么混就怎么混,最好在外面得了见不得人的病早点进棺材。可是,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是拼着老余家没了,我也要护着你。你放心,你爸刚才说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让他知道。老余家不是人人都这么忍着他,我们娘俩也不是一踩就碎的水豆腐。”
李氏的眼睛跳动着一抹愤恨的光,阴暗幽怨,在夜晚灯火通明的室内,一闪一闪的十分专注。这让余安安心头一跳,不由反握住母亲,“妈,你说什么呢。我刚才是生气,可是也没想着让他怎么样,他毕竟是我爸,这次也是我做的有点拎不清轻重。”
虽是这么劝着母亲,到底是想起来余庆天刚才骂自己的那些话,余安安一直都是仰仗着母亲的疼爱和父亲的关心而任性着长起来,就算骂也不过时高声呵斥而已,她何曾听过父亲这么恨不得自己一死了事?她的眼中泪水更丰盈,原本已经止了,可这么一说话又开始止不住的掉。李氏看得心头酸痛,叹口气,“算了,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也幸好,这些年,娘也没有白忍着,再过不了多久,这老余家可能就真的要换人来掌管了。”
这话忒敏感,说得余安安心里更加着急,可是,李氏无意再说下去,只是拍拍余安安的手,很是慈爱的问道:“你昨晚的事情,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孩子心大了,做母亲的也不可能时时都知道她的心里想什么。不过,看刚才的那通折腾,就算我忍着不问,可到底是要担心得好几天都坐不住。安安,妈不求你一五一十的说,但最起码,能让妈知道你昨晚见了什么人么?”
李氏向来温婉,隐忍着撑起整个老余家,此时面对女人也是心疼担心多过于责怪。面对母亲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余安安抹掉眼泪,回想了一下,却有点迷茫。
见女儿的这副样子,李氏的心沉了下去。不会,真和她调查的差不多吧?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摆完最后一道茶,周玉珍把手中还温热的淡青色茶水泼掉。一转身就走回了大厅,周家有混血血统,向来鼻高眉阔,此时,尽管一身茶香,举止大方随意,却到底遮不住那天生的强盛气质。
此时,她的面色很不好。在桌边坐下来,转动手指上的工艺繁重的缠丝戒,声音冷冰冰的传到几步远站着的人耳中,让那人平静无波的脸上带了稍许波动,“你说被救回去了?”
“是。”来人头也不敢抬,周大小姐每次转手指上的戒指时,就说明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多年的观察结果,让他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回答,周玉珍轻声冷笑,渗得来人不自觉得想打哆嗦,却只能老老实实忍住。
周玉珍笑,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放在桌面上。
右手抚上太阳穴,不紧不慢得转着,“让他们都收手吧。也别给余家消息了,赶紧撤。”
来人惊诧,要困住余安安的这个局布了有至少大半年的时间,周玉珍花费的心思,别人不知,他却是明明白白知道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收手呢?可是,心里疑惑,他却不敢问。周家主子们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他之所以能在这些主子间混到现在这程度也是因了自己的乖觉服从。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