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语故意避开了曲风院子,甚至是远远地绕开了。曲风能无声无息地在她脸上留下印记,那么其实力绝对在她几倍之上。何况曲风这人喜怒不显于色,性情难以捉摸。她实在不想在这样的状况下遇见他。
一路上苏时语都小心翼翼,幸得没有出现一点差错,连回到修炼营地都没有人发现她曾离开过。
她将探测来的地形画在一块绢布上,然后再小心地贴身藏好,除非被扒光衣服,否则谁也发现不了这块绢布。
第二天晚上,苏时语又偷溜了出去,将北面山也小心探测好了,当然她也是避开了妙人的住处。她将大致地图完整地画在绢布上,并标注了几块重点区域,比如卫融的住处,曲风妙人的住处,还有就是雪域灵军的驻地。
苏时语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以指驱灵,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不过盏茶时间,一只地鼠就从印记处钻了出来。苏时语将地图给地鼠衔着,地鼠就又钻了回去。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伸抚平了地面,这又才走回营地若无其事地修炼起来。
十天时间转眼而过,苏时语带着同她一起进来的七个灵到了曲风的院子,领头的是迟海。
迟海边走边安慰苏时语:“你不用担心,依你的实力,不会沦为次品的。”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苏时语发现迟海并非恶人。或者说正如军儿说的,迟海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好人,只是有情节而已。在苏时语回绝他的邀请之后,迟海也再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事,不仅如此,他还对苏时语格外照顾。
一路到了曲风的院子,却并没看到曲风的人影。
苏时语四下看了看,这院子与上次并没有什么区别。院角的花依旧开的灿烂,那竹编的桌椅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远处,只是少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和一瓶插花。连院中的灵与上次的人数相比,也只是少了那些脸颊上被打上叉的。
想到此,苏时语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圆圈。前段日子,苏时语一直懊恼着这个印记,毕竟这东西可没有额间的花钿来得漂亮媚人。这东西打上去就好比刻了一个奴字,跟毁容没什么区别。好在后来听军儿说,脸颊上的这个圈会在通过这次审阅后被曲风给抹消掉。
过了半晌,曲风才慢悠悠地从屋内出来。他往人前一站,目光在众灵中一扫,随即朝着站在院角的迟海等大队长道:“这次的灵资质都不错,你们辛苦了。”
那角落立即传来谄媚讨好的声音,曲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目光再次落回院中的灵们,随即,他手指轻轻一弹。
这次苏时语看到了,因为她从曲风一出现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所以她看到了曲风动了手指。她连忙往脸颊上一摸,果然,圆圈不见了!
“各位大队长们,将各自的人领回去吧。”
曲风话音一落,其他的灵才开始迫不及待地摸脸,没摸到的一脸欣喜,摸到了的一脸苦恨。有的灵不甘自己的命运,开始大闹,结果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同那日的老妇人一样化作了花草的养料。
见有的灵被杀,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是有低声的哭泣声和语无伦次的叨叨声。
有个女人在念叨着,她只是想要找她的儿子,失散了五年的儿子,她不要消散……
有个男人说,他只是想要回家,家里还有父母在等他……
……
曲风无视他们的哭泣与低喃,折身去打理他的花草,好似这院中只有他一人。
“曲风大人!”苏时语走出人群,站定在前方看着曲风。
一旁的迟海见着,脸色一变,上前拉她:“你要做什么?不想活啦!”
曲风回首看来,目光总算落在苏时语身上:“你想替他们求情?”
一旁哭泣的灵都朝苏时语看过来,有感激,有希冀。
“不是。”苏时语甩开迟海的手,再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曲风:“我想要跟随在你左右!”
曲风眉梢一挑,饶有趣味地看着苏时语:“为何?”
“因为你很强!我想要变强,所以我要跟着你!”苏时语想过了,要想获得更深层的消息就的往高处走。而跟着迟海回去,那就代表着要回到雪域最底层,少则五六年,多则几十上百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耗,所以她只有赌!
曲风语气柔和:“你可知道你本没有资格同我说话的,你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苏时语道:“我相信提出雪域中灵可自由组建家庭的曲风大人是不会滥杀有用的人的。”
自从听军儿说雪域中人能自由组建家庭后,苏时语就找人询问得知这是曲风提出的。
在七十多年前雪域中发生过叛乱。灵的存在要么因为情,要么因为利,雪域中的灵也不例外。而一直以来,雪域都是以暴力强制要求灵为他们所用,久而久之矛盾激化,叛乱在所难免。在叛乱再一次地被暴力压制之后,曲风发现这并不是个长久之法,所以提出灵可自由组建家庭的制度。
这些灵们不老不死,生前所执念的人事皆以不再,眼前既然能再次拥有,他们自然愿意留在此处,甚至愿意为此替雪域卖命。
曲风浅浅一笑,笑容胜过他身后盛开的花朵:“的确,对雪域有用的人,我自然会留用。”
他朝迟海等人挥挥手,命他们下去,将苏时语一人留了下来。迟海走时还担忧地看了苏时语一眼,见她连头都没回,只好叹气离开。
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