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有秀女花名册来看,那微臣便告退了。”庄长风睫毛低垂,抿着嘴唇慢慢起身告退。南宫妇好也知他心性,故而没有挽留。
来送花名册的是沈寒妆,见是她,南宫妇好不由的奇道:“怎么,怎么是你?”也不难怪她好奇,平常书案事,基本是沈寒妆和冷千霜轮流值班。
“陛下忘了么?千霜她也是入选的秀女呀。”沈寒妆恭恭敬敬的把花名册递上去,回答着南宫妇好的话。南宫这才“哦”了一声,复而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奏章。
沈寒妆于是敛衽行礼,默默的退去。便在也无话,只有殿内苏荷香的香气幽微,静逸安好。拓跋秦亦抱着南宫玲琅,来到金凤翎时,南宫妇好已经搁下朱笔揉着额头。
“陛下何必如此今日全部审阅完毕呢?”拓跋秦亦把南宫玲琅放在椅子上坐下,方才看着刚刚搁下朱笔的南宫妇好笑言。
“唉,我又如何能放心。”南宫妇好揉了揉眉心,方才与拓跋秦亦闲话。就在此时玉璧来报,九洲王镇畑晙求见。南宫妇好有些意外,此时他来干什么?
“尊上这几日好生忙,今日我可是赶巧了。”九洲王镇畑晙嬉皮笑脸的看着南宫妇好和拓跋秦亦。南宫妇好摇铃示意侍女上茶,然后看着镇畑晙笑道:“九洲王有话就说罢。”
九洲王镇畑晙只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先递给南宫妇好巴掌大的一块小像画,画下是几行诗词: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当真如是绝色,也不浪费这些溢美之词。”南宫妇好也忍不住赞叹。
“所以,故而是来请走个后门的。”镇畑晙自然而然的回道。南宫妇好和静微笑道:“看来,嘉客是心有所慕了。”边说边问道:
“不知这个绝色淑女是哪家?”她是很好奇的,镇畑晙这么骄傲的男子,能看上的女子必然不止有容色。镇畑晙随手把一个空茶盏举在手里把玩着说道:
“孤女一个,标梅之年又二,名为松娘。”名为松娘——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值留在外侍候的沈寒妆心里很是震惊:果真是松娘!
“是今次入选的一百秀女之一?”南宫妇好仔细翻着花名册,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镇畑晙点头称是。
“她像极了曾经的尊上呢,那样就在宫苑中的小花园里,绝世而独立的折菊对疏影。”镇畑晙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邂逅,那眼神里也带了些许迷梦神色。
而隔了一个殿门之外的沈寒妆,却不知何滋味。“那也是个出尘的姝丽了,我必然替嘉客留意着。”南宫妇好含笑答应。而拓跋秦亦则是含了一点好奇的问:
“倒真是不知,那女子是如何像陛下的了。”说道这里,因着拓跋秦亦的好奇询问,镇畑晙也噙了一丝笑意道:
“菊花怎的比人娇,自怜抱枝东风消——那日,我窥的她站在满园菊花里,嘴里反复的就是呢喃着这两句话。她那傲然的神色,真的挺有菊花的气韵。”镇畑晙看着南宫妇好意犹未尽道:
像极了,曾经对着一树合欢怔然出神的你。当然,后面这句感慨他并没有说出来。
剩下的话,沈寒妆也没有在听下去。她只是神情恍然,慢慢念叨着何满子,何满子,脑海里有过一丝光亮,好有些明白了:
何满子是一个女子,何满子也是一首词牌名,何满子更是一个冤屈的故事,和另一个不甘心韶华骤然失去的女子,那松娘她是哪种呢?
跟九洲王镇畑晙谈了半晌,送走了他之后,南宫妇好才抱起似懂非懂的南宫玲琅逗弄玩耍。而赵易之也送了每日亲做的菊花茶来。
“我要赵亚父抱。”人小鬼大的南宫玲琅,张开手臂对着赵易之撒娇着。赵易之平日里也是很喜欢生性活泼的南宫玲琅,自然是抱了她玩耍,只剩下南宫妇好和拓跋秦亦。
斗转星移,流逝之间,选秀也到了最后时刻。最后入选曌宫的一百名秀女,不知不觉中也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很多落选的秀女犹自不甘心,南宫妇好却了然于胸:
真正的选择从镇畑晙每日乔装打扮的去秀女们住的宫苑里观察时,就已经开始了。
除了镇畑晙和南宫妇好等几个人,大概别人是不会知道的,率先被淘汰的都是些娇纵的,私下闹事的,还有给他第一印象不好的。
而被镇畑晙留下的,有武功好的,有琴技出众的,有性格和婉良善的,还有就是他特意留心的松娘。
其实松娘并不是多么的突出,她除了第一日觐见之时打扮过,平日里基本不打扮。
她只穿着秀女们统一穿的米色上袄桃红色下马面裙,梳着倭堕髻,耳著明月珰。无事之时,除了独倚看菊花,就是抱着自己的魔合罗娃娃给她梳妆打扮。
故而,这让他十分好奇。所以他就对她留了心眼,当镇畑晙在相看过排成十排,一排十个的秀女时,挑了松娘做王妃。
也另外挑了一个武功好的,一个琴技好的,一个会酿酒的,做良娣。
当镇畑晙执着松娘的手,走到南宫妇好,上官霜竹和拓跋秦亦,轻羽等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