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儿也是瞪大了眼,看着这空荡荡的院子,一时失语。平日里,他也喜欢在这里头逛逛,总能看见一个短胳膊短腿的的小娃娃在这儿捧着一大摞的东西跑来跑去。
小娃娃粉雕玉琢的,自是招人喜欢。尤其是那小模样,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院落里的下人没事就喜欢逗逗他。
倒是那个总是一脸浅笑着的夫子,大家伙儿都不敢和他亲近,但私下里对他还是极其敬重的。
这人啊,一下子说不见就不见了,小福儿觉得还是有些遗憾的
——早知道昨天就该和他们好好道个别什么的,那么小一孩子跟着个大的,这么漂泊来漂泊去的也是辛劳……(ps:小福儿你这话要是被阿紫听到了,嘿嘿嘿……)
巽清呆愣了片刻,便垂下了眸子,淡淡道:“无事,走吧。”
“少主子,他们就这么都走了?”小福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巽清拍了拍他的肩,道:“早些时候跟我告过别了,一时忘了和娘亲她们说了而已。”
小福儿是个识趣的,也没有多问,就在前头闷头走着。
巽清笼着袖子跟在后头,也是无话。
那半路夫子走得如此迅速,莫不是避难去了?想想倒也是有几分可能。
他冷哼了一声,憋气地走快了几许,几乎是要把那小厮甩在了身后。
小福儿歪着头有些不憋屈,自己又是哪儿招着这位大少爷了……
“清儿,快点过来。”翠娘遥遥地就看见巽清,不由招了招手,语气有些嗔怪,“你爹回来了也不知道快点儿来,读书读傻了么你?!”
“娘……”巽清无奈地换了一声,却是不见自己的那位老爹,“爹呢?”
“在里头和你奶奶说话呢。”
巽清见翠娘脸色有些异样,不觉皱起了眉,“出了何事?”
翠娘的脸色越发怪异,最后许是纠结不出来好的说词,索性道:“清儿还是进去说话吧。”
巽清抿紧了唇,淡然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他颔了颔首,并没有再多问,便和翠娘一起进了内堂。
内堂里的气氛更是诡异,没有人说话,甚至是连呼吸声都几乎没有。
巽三爷坐在老夫人的右手侧,一手握着她那干枯的手,似是安抚。三个月没见,他似是清减了许多,胡子拉碴的,眉宇间的疲惫暗沉在一瞬就刺痛了巽清的眼。
三个月没见就成了这样,那再多些时候,是不是他根本就没机会见着活着的人了?!
“爹……”在门口呆立了许久,巽清终是出声唤道。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嘶哑,不难听出里头包含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巽彧听到了那声呼唤,扭过头来就见着自家儿子垂着头那想上前又不敢的怂样儿,不由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清儿,上来。”
许久不见了,他的清儿似乎是长高了些,但无论如何,总比现在的自己要强上许多,也算是他被收押了那么久的慰藉了吧……
“你们爷儿两好好叙叙旧,我这老婆子就不掺和了。”老夫人叹了口气,杵着根拐杖就往外头晃晃悠悠走了出去,“翠丫头,你跟我一道走了吧。”
“娘!”巽彧不放心地唤道。
老夫人并没有回头,只是道:“事关重大,彧儿你也……好好考虑清楚。”
翠娘拧着眉看着他们几个,最后还是有些不甘地被老夫人一道拽走了。
“爹你这次……应该不是被释放回来的吧。”巽清张了张口,还是觉得有些事说开了会比较方便。
巽彧微微弯了唇瓣,眼中存着少许欣慰,“坐下来说吧,我看你站着也累得慌。”
巽清见他没否认,心里也有了些底,只是他的脸上更是凝重了几分。
“别那么绷着脸,有哪个少年人像你这般成天皱着的。”巽彧一抬茶盏,示意他坐他身侧,“小老头。”
知道他家老爹是为了他,让他放松点,巽清也没扭捏,大大方方地抬腿就往上头坐。“刘乾还是刘楚?”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哎!!这话你怎么那么随便就出口啊,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你玩的啊……”巽彧苦笑道,“直呼圣上名纬是大不敬。”
“这里又没外人,怕什么?”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摄政王的爪牙遍布全天下,谁知道这会儿有没有他的隐秘卫在这儿蹲点?”
“明知如此还如此大大方方地和我讨论这事,爹你也真放心。”巽清笑得意味深长,黝黑的眸子在明光处瞧着更显深邃,“这附近应该已经被清场干净了吧。”
“就你这死小子贼精,也不知道随谁!”巽彧笑骂道,眼里全是宠溺,“想当年你可是多么可爱……”
“打住!”巽清一听到他开始念叨以前的事儿,立马就头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什么你,要叫爹!”巽彧瘪了瘪嘴,甚是不满,“现在大了都没小时候的可爱。”
“爹……”巽清是已经彻底无奈了。这在大理寺关了三个月,他家老爹的怪脾气怎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这扯了大半天,连个正事的影儿都没见着,真的是……
“乖~”巽彧眯了眯眼,自得地摸摸巽清的脑袋,“清儿还记得你爹我是怎么被关进大理寺的么?”
“假公济私,滥用私权。”
“原来用的是这个幌子啊……”巽彧摸了摸下巴,形容憔悴,苦涩之意溢于言表。
“爹难道不知道么?”
巽彧押了口茶,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