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处在幽闭狭小的空间里,会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感。这是天性,无法更改。
莫君擎一踏进这里,就觉得背脊发凉,汗毛直立。
而在他喊完一嗓子后,他刻意用内力把这儿里里外外都探查了遍,可除了自个儿微显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估摸着这儿只有他一个活物,他不由退却之心更甚,之前想来这儿找巽清算总账的那份子火气慢慢被这儿的阴气磨了个干净。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这儿真的在闹鬼?!而自己居然真听了那小丫头片子的话来了这里……
他抚着自己阵阵作痛的额头,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片刻以后,他把这一切的不正常全部算在了巽清的头上,果断所有的郁结之气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他由此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
细碎而又疯癫。
房小灵戳了戳巽清的手臂,瞪着硕大的猫瞳,道:“他被你吓疯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巽清眯着眼看着下头,“看上去是傻了,不疯。”
“他在傻笑什么?”
“下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巽清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过为了我的安全起见,先吓吓他。”
“……”房小灵只道他是被张佐焱带坏了,也没起疑,“万一真吓傻了咋办?”
“堂堂西刀客也会被吓傻?”巽清缓缓摇了摇头,冲着房小灵眨眨眼,“我自有分寸。可以只让他听到我的声音么?”
“可以是可以。”房小灵愣了愣,老实点头道,“不过你到底想做什么?”
“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巽清轻笑道,“灵儿还不信任我么?”
“……”房小灵脸一热,也没多想就照做了,“可以了。”
巽清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头,眼眸因为片刻的喜悦而微微眯起。房小灵看他那模样,默默为下头那人烧了一炷香。
巽清最无害的时候往往是恶趣味爆发的时候,而偏偏他兴味越浓,越喜欢把眼睛眯起。而这个信号很容易让人会错意,觉得他绵软好捏,实则招他的倒霉孩子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最惨的说不得还得反过来安慰他。
“莫兄,大晚上来此有何贵干?”正想着,巽清已经开口了,很正常的一句话,房小灵完全不明白他干嘛还要费那么多周章,堂堂正正地说那姓莫的又不会直接一刀砍过去。
“叮——”
一记飞刀直接让房小灵咽了咽口水,这打招呼的方式怎么和他之前那位同伙如出一辙啊啊啊!!
巽清看房小灵一副炸毛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他抬手给她顺了顺毛,递给她一个我就知道如此的小眼神儿,这回连房小灵都笑了。
莫君擎一击未中,因为他听到了刀尖扎入木头的声音,没有预期的惨呼,连惊叫都没有,反而他是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了那阵子轻笑,他自然而然地就把它理解成了嘲笑,于是乎刚被按下去的邪火又爆出来了。
“巽清,你给老子滚出来,别缩手缩脚的!”
“你火气太旺,我可不敢下来。”巽清笑呵呵道,“就这样好歹我们也能心平气和谈一场。”
“我把这里拆了,照样能把你揪出来。”
“你尽可以试试。”
“轰——”
梁柱应声而断,砸崩了下头石床三四架,毁了尸首五六具。
很显然,莫君擎是动真格的。
巽清瞳孔一缩,他滕然想起下头的草垛里还塞着一小鬼头,要是莫君擎再一个发疯,可保不住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房小灵显然也是想到了,她焦躁地啃着指尖,猫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下头。若是莫君擎真要伤了那孩子,估计她会立即飘下去,再唱一出‘夜半鬼话’。
情况陷入了僵持,巽清在上头抿着唇不说话,而莫君擎更是陷入了沉默。
莫君擎也晓得自己做过了头,他低着头喘着粗气,眯眼看向那一地狼藉,心里说不出滋味来。他趟过数不清的血海,自是知道死者为大,可刚刚偏就是忍不住发火。
滕然,一道戏谑的嗓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让这剑拔弩张的沉寂杀回了死之前。
平板无波的水面被激得泛起阵阵涟漪。
“我说小莫子,我一醒你就跑这儿拆房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子瑜吊儿郎当就进来了,随意如进自家大门。
“……”莫君擎瞥了一眼他,只是轻哼了一声,也没多大反应。
巽清却是眯起了眼,他自个儿的药自个儿当然清楚这药效有多强劲,普通人不在床上躺个三四天根本下不了床,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得,别这么看着我,是你的力道越来越小了好嘛~”子瑜甩了甩胳膊,上头还有几处淤青未消,他有些吃疼地龇牙咧嘴道,“刚和你干了一架,我以为要到明早才醒,谁知道醒的那么早,只好来找你耍着玩。”
“耍、着、玩?!”莫君擎阴森森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一口咬死算了,“子瑜,你要玩可以,能不能别碍着我事儿?!”
“你大晚上的来这儿不就为了检查事情是否顺利么?这人都走了,你还留这儿干嘛?”子瑜歪着头,依旧是副欠扁的模样。
莫君擎皱着眉,不解道:“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扛我回来的小姐姐啊。”
“她还说了什么?”
“没了。”
“她说什么你就信啊。”莫君擎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尤其是想到那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