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对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他还能有兴致相谈甚欢,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呢?
老板索性就坐在一旁支着下巴打起了瞌睡,顺带留了只耳朵听听他们无聊的对话。
司命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西方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一向是对这种半吊子的神术嗤之以鼻的,但这一回,他倒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
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的闲扯,分外安静,他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没有插进去,直到……头颅君终于意识到这个几乎透明的存在。
“嗨!他怎么回事?”
来自兴高采烈的头颅君。
“不知道,不认识。”
来自没心没肺的司命。
“……”
老板抬了抬眼皮子,见那两只突然将兴趣对准了自己,他表示毫无压力,“我出去一趟,你们慢聊。”
司命一把扯住了老板的袖子,“走可以,把东西留下。”
“?”
老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即便司命觉得他肯定是在装傻,也耐着性子解释道,“翻译器。”
“我只带了一个,并且它的覆盖范围有限,你离我超过三尺,我便能保证你听到得都是叽里咕噜的鸟语。”
老板说得委婉,却是不容拒绝,“要么你跟我走,要么就把这破玩意儿暂时丢这儿,你看着办。”
破玩意儿……
头颅君怒了,它‘咯咯’咬牙咬了好一会儿,还未凝固的血液自它的唇边流了出来。就在那殷红的血液快要再度染指已经脏到不能脏的地板之时,老板便果断将它提留出来扔到了桌子上,“别闹腾,不然一张符纸直接把你贴回去。”
“切!你以为你谁?!”头颅君兀自在那儿嘀嘀咕咕,不过它的气焰显然弱了许多,再加上司命一巴掌拍在了它的上头,它不由地有些发虚。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天分再高的人类学会了这种半吊子秘术也是有限制的,你在这儿已经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板习惯性地用上了东方的计时习惯,却是瞧见了头颅君茫然至无辜的眼神,转而就切了口,”也就是半个时辰,你们这儿所说的一个小时。”
“听你的口气似乎并不在意我是谁?”头颅君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老板淡淡道:“科利尔认识你那就够了,更何况我已经把你的影像传给了她,得到你的消息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更何况……无论你是谁,都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别说的你不是人类一样……”头颅君不是很能理解,但它大致也明白了这个一身黑的男人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反正看上去像个人不就行了么?”老板对它眨眨眼,“要求不要太高,我还要去应聘科利尔小姐的礼仪老师。”
“啧……急什么?”头颅君瘪瘪嘴,“反正你都内定了,迟到个一时半会儿也不影响。”
“第一天就旷工不大好……”
“你还知道啊?”司命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晚个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板瞪了他一眼,这货到底是谁队友,怎么胳膊肘一个劲儿往外头拐?!
说起来他本来是不急着离开的,但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熟悉的能量波动,就在这屋子里……
要不把这两只活的支出去他还真不方便下手,可现在看来,要把他们框出去也不是很容易。头颅君到点了自己就会被强制送回,而司命……啧……
老板拧起了眉,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张严肃脸,转而问向头颅君:“说起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头颅嘎吱嘎吱转了转眼珠子,口中发出了一阵机械性的笑声。
‘呵……呵呵呵……’
估摸着自己把发条用到了头,那头颅终是停下了让人发毛的笑声。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笑过之后,头颅君的声线都变了。原本还只是轻松调侃的语气,现在一下子就变得暗沉而诡谲。
司命毫不意外地耸耸肩,自顾自地取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润了润口。之前说了那么一大通该套的不该套的他心里都有了底,看老板那死人样估计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自己说累了,也该换场看看戏,反正老板终是舍得自己上了,自己再不乖乖退居二线也太不给面子了不是?
二对一,头颅君注定是没有优势的。
“那还真是遗憾。”老板笑笑,起身拉了张就近的椅子坐下,一看就是准备打持久战的架势,“我只有些七七八八的猜测,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
“客随主便,你先来。”头颅君动了动眼珠子,本来是想做一个微笑的表情,结果嘴边的肌肉没控制好收缩就成了一边倒的歪嘴。
老板嘴角那儿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却是没对此说什么。他轻咳了一声,制止了那脑子缺根筋的司命犯贱一般的傻笑。
头颅君狐疑地往那儿看了一眼,也只见到司命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以及老板那严肃到极致的棺材面孔,顿觉无语。
“从我问路那会儿说起吧。我路上遇到那人是随机的,却还是被你所操控,也就是说一开始我从这儿出来就进入到你的监视范围。”
谈起正事儿来,老板还是很正经的,正经到连司命都几乎以为他是那种脚踏实地的实干型人才。
头颅君不置可否地咯吱着牙齿,那一身黑的男人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