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笑完,霜子拖着左边残腿,一步一步往前挪去。t沈问之被这一瘸一拐的模样惊呆了,笑容停留在脸上,凝固。
身后妹妹沈雪如已经含冤带屈的叫了一声:“哥哥。”双目莹然欲滴。
沈问之方才见楚王怒气冲冲离去,心知妹妹小产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其中缘由早传入娘家耳中,父母不放心,特意派他过来看看。
霜子回到破屋,想着今日见着皇甫北楚的情形,再想到他按耐不住的三日之约,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无助感。
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小时候,她有爹、娘、哥哥的疼爱,长大后,她有夫君,婆婆的体贴,就算是霜子,从前只怕也有朋友、家人。
可霜子变成了傅余婉,那就注定,只能孤独前行,孑然一身。
她在治腿的时候,曾经回家去看过,昔日辉煌气派的“相国府”早已经残败不堪,门口的看门人,竟然是从前府里的大管家宋伯,娘亲躺在里屋咳嗽,声声剜心,大哥拄着拐杖,茫然的看着她,以为她是叫花子,大声呵斥叫她滚,暴跳如雷,尖锐颓废,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曾经平定十万辽人侵关的镇西大将军,居然变成此等模样。
再看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一把火烧了楚王府。而那样,是最愚蠢的举动。
用浸了热水的布细细把脸敷上,霜子惬意的闭上双眼。事情已经顺利的按照她设想的,一步步发展起来。
破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香莲怒气冲冲,一把揭掉她脸上的布巾,叉腰怒骂:“不要脸的小娼妇,欺负到沈侧妃头上去了,反了你。”身后几个丫鬟气势汹汹。
香莲的脸上,最终留下一条狰狞的伤疤,伤疤未消,却已经忘了疼,真是愚蠢之极。
霜子冷笑,可怜而同情地看着香莲。
受不了这种目光,她已经受的太多了。自从划破脸,每个人都是这么看着她,如今连这最低贱的瘸子也敢在她面前显出轻视的神情。香莲冲上去,扬起巴掌,想狠狠一掌,掴在这张她恨毒了的脸上。
“打了你要受得起!”霜子在她冲上来时,冷不丁开口,让所有人错愕:“王爷让我养好脸,三日后去书房伺候呢。”
皇甫北楚没说“伺候”两个字,她偏要加上。
香莲果然抓狂,高高举起的手掌艰难的落下。
刚才有丫鬟在锦苑旁边听见王爷与霜子说话了,传言不虚。凭什么她被毁容,沈侧妃流产,而她,却妄想一步登天?
休想!
“就凭你?一个瘸子?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迷惑了主子,飞上枝头当凤凰?”香莲愤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真的下手。
“不凭我?难道凭你?一个脸上有条丑陋伤疤的蠢女人?”霜子咄咄逼人,站起身,目光充满怜悯。
香莲尖叫一声,冲出门去,其他几个丫鬟急忙跟了出去,临走不忘回头看看她,仿佛见鬼一般。
霜子自己知道,刚才的表情,多么骇人。
若是连狠话都放不出,如何气得敌人,大失分寸,露出破绽,逐一击破?
香莲没有再来挑衅,霜子仍旧规规矩矩的干着分内的活儿,尽管大家都背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无非就是王爷怎么会看上她,只怕有人要草鸡变凤凰了。
一个伶俐的丫鬟,名唤清水,走到她身边问着:“霜子,王爷是真的点了你去伺候吗?”
霜子抬起眼看她,不声不响。
清水凑近她耳边,小声的说:“你这几日可要小心,香莲发了狠话,要弄死你呢。”
霜子轻笑:“那姐姐这几日,替我留意着吧,若是王爷看中我,我一定回报姐姐大恩大德。”
乌压压围上来一群丫鬟,七嘴八舌,叽叽喳喳:“霜子,我们也会帮你看着的。”
却见刚才还笑着的霜子,面色一凛,又低下头去洗衣服,露出洁白的长颈。
鸿院。
薛宾鹤长长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肤如凝脂,满脸含笑朝着对面那个男人:“王爷今晚就在这儿歇下吧。”
沈雪如流产了,她以为她的机会来了,谁料到皇甫北楚仍旧是每五日来一次,丝毫不错乱。
皇甫北楚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薛宾鹤脸上春意荡漾,立刻站起身来,替皇甫北楚更衣。
两身交织,娇喘连连,红帐内笑靥如花:“王爷,你真的看上了那个瘸丫鬟?”
她知道霜子有本事,却没想到居然本事到勾引她的男人。
薄唇堵上她的樱桃小口,大掌抚上她胸前的柔软,用力的揉搓,带着激烈的撞击,似乎没听到刚才她问的话。
“王爷,你……好……厉害,奴家嗯……嗯,唔,啊……”女人柔媚入骨,刺激着男人的耳朵,在他耳边娇嗔:“宾儿要到了…啊啊…到……了……”
男子嘶吼一声,灼热的种子喷泄而出,瘫软在女人身上,仍旧是一言不发,沉沉睡去。
薛宾鹤得意的笑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皇甫北楚的耳垂。丫鬟就丫鬟吧,一个瘸子,能撑多久?
亦或者,她还能添把火,趁势烧死沈雪如那个贱人。
脸上的肿胀已然消退,霜子素颜如雪,将头发一缕一缕细致的盘上去。楚王派来的侍卫,已经来通传了一遍,一个时辰后,到书房。
香莲推门进来,“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托盘,高举过头顶:“霜子,以前我有眼无珠,不识贵人,你喝下这杯赔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