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一件1999,一件29999,总共是31998,您要给现金还是刷卡?”
楚天擎低头看了阎芬芳一眼,心中倏地又涌起那种强烈的亏欠感,无声的深吸口气,在钱夹里取出银行卡:
“刷卡。”
“哦,好的,楚先生请随我来。”
甜美的声音落下,柜台小姐摆了个邀请的手势,转身要向结账处走,不远处却倏然想起个不高的声音:
“等等。”
“我的不要了。”
戒指竟然出奇的合适,阎芬芳用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发颤的手指上撸下来,走向前去,毫不犹豫的将它放在柜台上。
整根手指都疼的厉害,牵连着心脏也绵绵密密的疼。
“叮!”
戒指与钢化玻璃的碰撞声,在偌大的空间里竟显得尤为刺耳,柜台的小姐看着阎芬芳,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同情,然后迅速换回职业性的微笑:
“减去1999,现在总共是29999,楚先生,请随我来。”
楚天擎恍惚看着柜台上那抹白光,柔和的璀璨,竟刺得他两眼生疼,他用眼角余光看了阎芬芳一眼,没再说话,默不作声的和柜台小姐朝悠长的走廊深处走去。
今天楚天擎并不累,又想与阎芬芳独处,所以亲自开车。
阎芬芳坐在副驾驶座上,豪华轿车里降噪极好,车子开动起来没有一点杂音,阎芬芳木木的看着窗外,眼前的一切在飞速倒退,所有的景致都是熟悉的,却又这么陌生,一如楚天擎……
她关注他五年了,那些日子,为了打听他的消息,她甚至偷偷混进他大学班里上过课,刻意找借口和他舍友的女朋友混的熟络,那些年,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却不知,他的生活习惯、他的兴趣爱好,甚至他喜欢用什么牌子的牙膏、和洗发露她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曾以为他足够了解他了,可到现在她才发现,他对她来讲其实从来都那么陌生。
“想吃什么?中午请你吃饭。”
楚天擎朝阎芬芳看过去,目光显得小心翼翼,阎芬芳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干燥的嘴唇无力的启开:
“我只想回家。”
此时,车子正经过一片林荫路,外面树荫密实,内内外的光差将车窗映的像块偌大的镜子,楚天擎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苍白憔悴、了无生气,仿佛一片被风干的花瓣,说不定哪时就会破碎的灰飞烟灭了。
她现在这副模样,与五年前他刚从水里将她救出来时太像太像。
只是,那时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开导她,而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会变成鳄鱼的眼泪。
……
第二天,阎芬芳醒来时,楚天擎已经不在床上。
餐桌上摆了满桌子的菜都已经凉透,应该是楚天擎昨晚买来的,所有的菜都没有动过的迹象,昨晚他竟然也没有吃过。
阎芬芳在餐厅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走进去,重新将门关上。
“吱……”
右前方的门倏然被风吹开,阎芬芳走过去,条件反射的想把门关上,这才发现,楚天擎就坐在里面。
他在抽烟。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高大的身子蜷缩起来,恍惚的,阎芬芳仿佛看到他手里的烟在发颤。
自从他答应秦舒不再抽烟后,阎芬芳从没见他再抽过一次烟,她甚至连烟味也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现在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忽然感觉他痛苦不堪?
“tunedoeoalonghyou……”
手机铃声在隔壁房间传来,阎芬芳走进去,在床头橱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是荣教授。
“芬芳,过了快一个月了,你今天应该有时间吧,过来检查一下吧。”
想起那次经历,阎芬芳的手指缓缓收紧:
“好。”
“哦,还有,楚先生现在应该跟你在一起吧,你问一下他,方便的话让他也一起过来吧。”
“好。”
阎芬芳走出去,站在楚天擎书房门口,犹豫了片刻,淡淡的说:“荣教授让我去做检查,她问你过不过去。”
这话应该没有哪里不对,阎芬芳却发现楚天擎的身子剧烈缠了一下,还在燃烧的香烟自发颤的指尖掉落在脚边。
他仿佛深吸了口气,没回头看她,只淡淡的说:
“你自己去吧,我没时间。”
阎芬芳心底牵起一丝苦涩,没再说话,拿着手机无声的自他门外走过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清脆的关门声,她走了……
楚天擎痛苦的皱着眉,牵起指间的香烟,重重的吸一口,。
……
“芬芳,这个月例假没有来吧?”
荣教授放下手里的尿样化验结果,郑重的看着阎芬芳。
阎芬芳摇头:
“没有。”
“恭喜你,唉!芬芳,你怀孕了。”
既然是恭喜,为什么还要叹息?
阎芬芳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无神的看着这个面相和蔼的教授。
荣教授敛起眼中那丝异样,笑道:
“没什么,就是这种情况下一次性就成功的例子实在是太少,芬芳,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呵呵。”
阎芬芳讪讪的笑,她也没想到,上次来做完手术后,她除了月事没有来以外和平常没有任何反常,所以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楚天擎已经不再抵触她的身体,阎芬芳想,如果这次没怀孕的话,她与他就可以用正常的方式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