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被拖回到厅中,一盆冷水将她从昏迷中泼醒,巨大的疼痛将她包围,打的虽然是屁股,可她只觉得身体以四分五裂,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是完整。
“下毒的人是谁?”
孙氏坐在高高的主位上,两侧的洪氏与钱氏还有凌萧然全都盯着地上的小英,等待她的答案。
“是……是青梅。”小英的手艰难的抬起,直直的指向站在孙氏身后的青梅。
“你胡说,根本不是我,夫人,她是瞎说的,你受不得刑就胡乱说是我,夫人,奴婢怎么敢给素姨娘下素?您一定要为奴婢作主啊。”青梅本来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听了小英的话猛然抬起,急急的说着。
“就是你……我吃完午饭,在路上遇到你……那时……我就看见你正从地上将一盒糕点拾起,还盖上了盖子……看到我时,你脸色通红……要不是你下了毒……怎么会那样惊慌……”
小英有气无力的说着,她当时确实看到了,只是刚才一时没有想起,在挨了二十几板子正要受不住时,脑中才闪现了那时的画面,让她一下子全想了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下毒,那是……那是一阵风吹来,我不小心将糕点盒子掉到了地上,因为怕被夫人责罚,所以才会看到你惊慌,我根本没下毒,我有什么理由要害素姨娘?根本不是我……”
大厅中,青梅急急的争辩着,可在众人凌厉的目光下,她越说越乱,越说越无力,最后跪倒下来,泣不成声,这样的情况,她要如何说得清楚,谁能证明她的清白?她是没有理由害素姨娘,可是她的话没有人信,因为,她没有理由,她的主子有。
孙氏僵硬的坐着,眼睛向凌萧然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凌萧然眼中的冷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样让萧儿误会的事情?这两年来,她以想不起这倒底是第几次了?
这事不是她指使青梅做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样的事,她当初是不高兴收了云素,可这都两年过去了,她早就习惯,早以将她当成与另外两个妾室一样平常心对待,就算是得知她有了身孕,她也只是在心里小小的伤感了一下,她与凌孝淳成婚近二十年,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坐在最下首的凌萧然,望着自己的母亲,看出了她眼中的慌乱与害怕,她在慌什么?她在害怕什么?身为远亲侯府的女主人,全府上下没有一人能忤逆她的意思,她一直就是高高在上,表面上对他关怀备至,可心底里是恨他占了二弟的位置,占了远亲侯府小侯爷的身份,他不该回来的。
就如十二年来,她没有去看望过他一次,他在东福寺的前三年,身体一直不好,每次在病中只盼着母亲能来看他一眼,可一天一天的过去,等到的全是无尽的失望与伤心。只有素姨,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温暖给他关怀……
可现在,就连这样关心他的素姨他也保护不好,她怎么能那样狠心下这样的毒手,父亲不是还有两房妾室也都生下了子嗣,为何她就是容不下他在乎的人,远亲侯府的侯位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
要真是,那她可以直说,只要她开口,他一定将侯位让出来,让给她最疼爱最聪明最会读书的二儿子。
钱氏看着厅中的气氛,轻咳一声道:“青梅,当时倒底如何,你细细说来,你说你被风吹到?什么风竟然能将一盒糕点盒掉到地上,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使坏,而你却没有看见?”
钱氏虽然来得晚,但对于整个事情的经过却听了个清楚明白,本来今日这苏云糕在清风院里还是好的,但到了清芙院就有了毒,而接触过糕点的人只有小英与青梅,虽说这两人都找得到理由下毒,可这下毒的方法却总觉得太粗浅了些,以她对孙氏的了解,要真是她想害素姨娘,决对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没道理还弄个这么明显的中毒事件,此事怎么看怎么迷糊,问题倒底出在哪儿呢,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刚出院子没多久,就起了一阵大风,有沙子迷住我的眼,手中的糕点盒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我揉着眼睛,刚将糕点盒子捡起来,就看到小英走过来,所以我就将糕点交给了她。当时……风真的很大,我眼中有沙子也不知那里倒底有没有人……好像真的有黑影闪过……奴婢,奴婢也不敢确定……呜呜……”
“哼,一说风有问题,你就说看到了黑影,你这丫头还真不是个老实的,做下这等害人的事情还妄想狡辩。”
洪氏讥笑着脸,反正今日这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哪个下毒也关不到她的头上,她是孙府的女主人,招待客人是她的该做的,但这下毒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怎么看也是这屋里的丫环起了歹心,要她看来,全都赶出去,哪有那么多追根刨底的问题。
“拉下去,同样五十大板。”孙氏听了洪氏的话,一狠心,向身旁的嬷嬷喝道。
“夫人,饶命啊,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青梅听了大声哭喊,但很快就被婆子拉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传出了比小英更惨的叫喊声,但同样只打了二十几棍人就昏了过去。
“夫人,青梅昏过去了。”婆子进来禀道。
“将她与小英关进柴房,现在事情不明,她们受杖刑都不招认,暂认为下毒之事与她们无关,等她们醒来,再做定夺。”
孙氏说着,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眼光投到了凌萧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