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雎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冲进房间猛地关上门。角落里伏着的花斑猫被这声响惊醒,“喵”的叫了一声跳窗逃走了。
那猫是琪瑛当初送给昭离的,后来昭离做了宗主,忙起来了也多是侍女们在照看它,有一次那猫懒洋洋的出现在景雎眼前,他叹了一句“这猫真漂亮”,昭离就将它转送给他了。
景雎用背抵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气,一颗心兀自跳得如擂鼓,许久才慢慢平复。他沐浴后换了一身衣衫,疲惫的躺下,眼前还是方才自己和栾无咎纠缠不休的画面。
上天啦,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和他做出这种事啊?他颓丧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努力试图睡着,却根本无济于事。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等到天微明才渐渐入睡,却又突然听到衣袂??声,那是有人翻窗进来的声音。
他朦朦胧胧的睁眼,借着熹微的晨光看清那人的轮廓之后又立即紧紧闭上眼,原本安静的心跳又瞬间加速。
是栾无咎。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让他看见?
栾无咎走到床榻边,试探着唤了一声,景雎当然不会睁开眼,他的心简直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甚至怀疑栾无咎都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栾无咎的眼底有几丝红红的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未眠。他轻声道:“景雎,昨夜我想了很久,我想你大概不恨我了,要不然为什么会亲我呢?”
景雎闭着眼忍不住想到昨晚的事,脸上居然有些发烫。
“那个吻,我就当做是你可怜我,给我的赏赐,我会把它藏在心里的。我昨天肯定吓到你了,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无论这些话你是否听到了,我都想说给你听,我就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后会无期了。”
景雎听完不管不顾的猛然睁眼捉住栾无咎的手,喊了一声:“别走!”
栾无咎被他抓着手怔楞住了,他没想到他居然醒着,而且居然叫他别走。
景雎突然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急忙松开,视线到处乱瞄:“我……我就是……”他突然回过神来,大声问:“你到底要去哪?”
“回曲安。”栾无咎道,“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以后有你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出现。”
景雎突然就怒了:“栾无咎!为了躲我就跑得远远的,你一个男人至于懦弱成这样么?”
本来栾无咎是好心为他着想,不想他的好心得到的却怒骂,于是他也生气了:“景雎!你也不想想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我栾无咎从没在谁面前这么低三下四过,只有对着你。被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却还是眼巴巴的盼着你能好,我真是犯贱!”
对他来说,景雎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他最柔软的心底,可他爱着那根刺,舍不得将他拔出来,于是他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舔那根刺,和那根刺扎出来的伤口。
景雎闻言愣了愣,然后黯然低下头。他说得对,他的确已经对他足够忍让了,而他却从来不曾接受过他的好心。
栾无咎在那站了片刻,气也慢慢消了,忽然就觉得舍不得,他真的是下定决心不再见他的,因为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是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
他忽然想抱抱他,又怕他不愿意,他站在那里兀自尴尬着,又想反正都是最后一次了,就让他放肆一次,于是他俯身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别像刺猬似的,动不动就竖起全身的刺,那可以保护你,却会把爱你的人刺伤,知道么?”
栾无咎说罢放了手,然后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景雎看到他眼底的黯然神伤,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他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栾无咎心底对自己的感情,也明白了自己昨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的原因。
“栾无咎!”景雎喊了一声,跳起来扑上去,从身后抱住他,“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你别走。”
栾无咎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不讨厌我,我很高兴,可是我依然要离开,因为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你……我……我不希望你走还不行吗?”景雎心急如焚的道。
栾无咎怔怔的看他片刻,然后道:“你希望我留下来,希望我能留下来继续对你好,是么?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继续这么耗着,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景雎心急,直接冲口而出:“那我们一起走还不行吗?以后的生活我们一起过,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还不行吗?”
“你说什么?”栾无咎不敢相信,眼底又露出一丝期待而欣喜的光芒。
“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景雎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没办法,“爱”这个字眼,于他而言太过稀缺,因而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出口的话,于是他想采取迂回的方式。
于是他问他:“你说你对我是怎样的?”
“啊?”栾无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愣在当场。
景雎急的想挠墙:“那晚在百膳堂外,你说过的,那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栾无咎苦笑了一下:“我再说一次,有意义么?”
“栾无咎!”景雎气得恨不能揍他,“我想说的是,我对你也是那种感觉,知道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脸上的表情又很生气,根本不像是在表白,结果栾无咎直接问了一句:“你骗我的吧?”
这真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