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活着的时候,这老刘家的还不敢明目张胆,这一年来愈发的无法无天了,只把有些院子弄得乌烟瘴气,下人没个下人样,主子没个主子样。
苏妈妈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儿,到时可不知要有多少人要倒霉呢。
苏妈妈正想着,门帘一挑,云郡主身边儿的另一个大丫鬟春菱并这刘妈妈走出来。
两人看见苏妈妈坐在廊下,春菱连忙上前见礼,刘妈妈看见苏妈妈一撇嘴儿,古怪的一笑,话也不说径自走了。
香菱和春菱只当没看见,这两位管事儿妈妈不对付她们都是知道的,从像她们都是大丫鬟的时候就开始斗,这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
“妈妈快进去吧,郡主还等着呢!”春菱上前道。
苏妈妈心里自然不舒服,却也不好当着这两个丫头的面表现出来,心里知道这刘妈妈不知道在里面又嘀咕了些什么,郡主又给她脸了,居然敢当着人的面落自己的脸面。
苏妈妈暗暗嘘了一口气,自己没必要和着小人一般见识,迟早有她后悔那天儿,想到这里站起身,抚了抚衣摆,拢了拢发髻,挑帘进去。
屋子里云郡主想是乏了,斜靠在香妃榻上,似睡非睡,一个小丫头子拿着美人锤一下一下的敲着。
苏妈妈也不敢开口,垂首安安静静的在下面站着。
“听说你这一下晌儿都在绿芜院?”云郡主突然开口,声音沉冷,隐有不悦。
这句话说的突然,又是这样的口气,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春菱和香菱垂首不敢说话,捶腿的小丫头更是吓得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但苏妈妈却丝毫不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一如往常的回道“是。”
“怎么说的?”半晌,云郡主面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苏妈妈暗暗松了口气,将下午绿芜院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
云郡主猛的坐了起来,把身边的周嬷嬷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
“她倒是好手段,居然把一个木头人调教的唱念做打样样精通,看来我还是小瞧她了!”云郡主冷笑,一字一句慢慢的道。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祁玉娘。
苏妈妈嘴角动了动,想说看那说话做派,一举一动,不像是谁教出来的,一举手一投足那样的行云流水,巧笑嫣然那样的信手拈来,却滴水不漏字字机锋,像是这个人原本就该如此。
可是苏妈妈知道今日时机不对,什么她都不能说,那个老刘家的不知在郡主跟前儿说了什么,否则郡主刚才不会当着人落她脸面。
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说,只会惹得郡主更加猜忌。
苏妈妈心里叹了口气,云郡主一生顺畅,梧桐苑那位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云郡主闭着眼睛坐在那,面色难辨喜怒,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还有什么?!”好半晌云郡主睁开眼睛又道。
苏妈妈又把祁嫣要回家扫墓祭祖的请求说了,说的一板一眼,不带一丝自己的感情,应该说的却一字不落。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又是好半晌儿,云郡主突然道:“你去告诉她,我准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苏妈妈一愣,应了声是,见云郡主不再说话儿,周嬷嬷挥了挥手,躬身退了出去。
云郡主作势要下榻,香菱忙上前服侍穿上绣鞋,周嬷嬷扶着云郡主越过穿堂往主屋走,廊下已经点起了灯笼,映的人脸上明明暗暗。
周嬷嬷让香菱等人远远跟在后头,她自己扶着云郡主走在前面,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她都跟了您快三十年了,您何苦为了刘氏那个碎嘴的几句话当众落她脸面,她什么心性为人您还不清楚,她对您可比刘氏还要忠心!”
这个她自然是指苏妈妈。
“我当然清楚,也知道她的忠心,正因为清楚才要敲打敲打,她样样都在刘氏之上,只是太过心慈手软!”
周嬷嬷叹了口气,人无完人。
“既然如此,您让绿芜院那位回家扫墓祭祖,老奴隐约能猜出用意,可您又为什么让苏氏去张罗,让刘氏去岂不是更妥帖?”
云郡主回头看了周嬷嬷一眼,“嬷嬷真是老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纵着那个小贱蹄子,自然是等她自己犯错,最好是得意忘形之后犯下不可饶恕的错。”
云郡主冷哼一声接着道:“等到时机成熟就算她不犯错,我也可以给她安个错,而这个错如果是苏氏揭发的,侯爷自然会深信不疑,我今日敲打苏氏,就是让她记住谁是他的主子,她是个精透了的,已经听明白了。”
周嬷嬷细想想的确是这么个理,让刘氏去办也许真的会事半功倍,可是以刘氏的为人,侯爷未必会信,闹不好还会被梧桐院的那位倒打一耙,看来自己真是老了,等这事儿了了,自己也该回家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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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妆成一树高,万千垂下黄丝绦。
绿芜院。
院子里的迎春花儿依然开得热热闹闹,这两棵迎春花树树身高大,足有五六米,枝条繁盛茂密,这几日又正是开花最旺的花期,一条条,黄橙橙的,娇艳无比。
祁嫣坐在树下看这律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