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做了大半辈子的里正,见惯了这些鸡飞狗跳婆婆妈妈的纠纷。t/牛头村虽然不是同宗同姓,但几辈人世代生活在这里,相互间姻亲往来,都沾着亲带着故,本来应该好好亲近的邻里关系却时不时的因为这些鸡毛蒜皮小事吵吵闹闹的。
对于李氏的为人周老爷早有耳闻,以为乡村野妇不识大体,刁蛮霸道些罢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目睹她跟一个十来岁的丫头动手打起来,自己要是再晚来一步,那丫头的一双眼睛恐怕就要保不住了。这妇人的心肠可真是狠毒。自家儿子宝贝,咋对别人家孩子就这样心狠呢?
周老爷越想越气,痛声斥责了李氏,一大篇妇德仁心什么的大伙儿听得稀里糊涂,最后的罚粮处置却都听清楚了。
“李氏,你殴打陈家姑娘,现在罚你出六石粮食赔偿,你可服?”
服?怎么可能会服!六石粮食仔细着吃,够他们一家几口人好几个月的口粮了,周老爷子随便一张口就判了案,他咋就不明白自家日子的艰难?李氏越想越气越委屈,嘶哑着嗓子嚎啕大哭;“周老爷啊,我不服!你这是要了我们一家的命啊。啊,活不了了啊....”
李氏扑在地上哭得正欢,这时候张氏陈老爹夫妇听到信儿也慌忙赶了过来,走到近前,看到宝珠红肿的小脸儿,张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陈老爹语塞,只一声声叫着闺女珠儿,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周老爷子见李氏还撒泼,气的白胡子都翘了起来:“你!.....哎!....李氏!刚才如不是我拦得及时,你若伤了陈家姑娘必要送你去县衙的,杖责收监都难逃,如今只罚你粮已是轻判,你就别再撒泼了!”
李氏看着对面一家三口本来就恼火,听到这儿冷哼一声,翻身爬了起来,斜眼盯着陈宝珠得意洋洋的说:“周老爷,她什么陈家姑娘,那丫头片子是我亲生的!不信您问问这村儿里的媳妇婆子,有谁不知道?我管教自家丫头懂规矩,就算是打死了她也不为过!谁敢拿我!”
陈家父母全身一滞,浑身上下遭雷轰一般定在那儿,止住了哭声张着嘴,一起怯怯的看着陈宝珠。
周老爷也怔在那里。
宝珠气血攻心蹭的就站起来,指着李氏骂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娘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爹才不会和你这泼妇有染呢,你少诬赖人!”
扑哧!人群中一声轻笑,宝珠气愤扭头,看见周老爷身后还站着一位锦缎蓝衣少年,正掩嘴偷笑。宝珠怒视,那少年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李氏转着眼珠片刻就反应过来,气的跳脚大骂:“我呸!你那便宜爹娘是几年都生不出个蛋的绝户头,你是老卫家的种!是老娘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贱货!”
陈宝珠怔了下,开始还半信半疑,但是扭头看了看陈老爹和张氏的脸色估计这多半是事实。算了,自己都能魂魄重生了,这点小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思量片刻心下就打定了主意。厉声问对面的李氏:
“我生下来就是我爹娘养育教导,你说的谁信,既然你生的,干嘛我在陈家养呢?
“哼,我丢的便宜货他们当宝贝捡回去了呗。”
宝珠深呼吸平息下怒气继续问:“那你现在要怎样?认我是老卫家的种?那就赔偿我爹娘十二年的养育费来,一百两!”
“我呸!周二爷前阵子买的丫鬟才二两银子,平头正脸的,你那德行也配一百两?呸!就算白给,我老卫家也没闲饭养活你。”
“那就两不相干!你打的是陈家闺女,你就要交罚粮!”
“你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你还我房钱!”
“你遗弃在先,殴打在后,先赔我爹娘银钱,再交罚粮!”
“你是我生的,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打死也活该!”
“你...”
“你...”
“住口!咳咳....”周老爷子一声断喝后就咳的直不起腰来。
旁边的锦衣公子轻手扶住,细声安慰:“祖父,保重身体莫要伤神,我让人带走这大小两个泼妇,直接送去县衙可好?”
“别呀!”李氏
“不好!”宝珠
陈老爹和张氏吓得跪爬过来梆梆磕头:“周少爷您大人大量,我家妮子不懂事惊扰了周老爷,您饶过她吧,我们给您磕头了。”
陈宝珠惊得目瞪口呆,“爹,娘---”
飞扑过去一手一个使劲搀扶。张氏半跪着扭身抱住陈宝珠又痛哭起来。县衙大堂,进去就要扒了下衣先打十大板,这让一女孩子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李氏也吓了一跳,她知道周家这位小少爷的爹周大爷就在府里做大官,往县衙捆俩人去一点儿都不难。这可不是吓唬她。
“周..周侄子,啊..不,周外甥,我给你磕头啦...”李氏也跪爬过来坐地上,举双手啪啪的扑地,抬脸急说道:“周外甥啊,你二叔前阵子买的那个兰翠丫头可是我娘家嫂子嫡亲的外甥女儿,咱们这都不是外人啊!呵呵”
“哦?”周仕显望着李氏轻笑。
李氏见周仕显面带笑容并不见恼怒,立刻就放下心,拍打下裤腿的泥土,笑嘻嘻的站起来。“是啊是啊周少爷,咱们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准儿以后还一家人呐!你看你把周老爷吓的,快别提县衙啦。”
周老爷又一阵干咳,轻拍孙儿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半撑着直起腰来无奈的看着李氏问话:
“李氏,我可以保你不去县衙上堂,陈家闺女你打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