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么一个大黑锅,就被陈慧和陈婧两个年方九岁的弱女给背走了。
当然,她们离开陈府的时候,带着的不仅仅是自愿背上的黑锅,平阳公出于愧疚心理,自然是要给她们非常丰厚的补偿的,甚至差点叫陈姗陈娴给这两个救了平阳府、也救了她们的庶妹磕头。不过陈慧和陈婧可还是不敢在老太君和平阳公面前拿大的,陈慧是冷冰冰地起身要走开,陈婧是慌忙拉住她们。
不管怎么样,她们终究是要走了。而陈姗和陈娴的将来,想必也是不容乐观的——估计都不会允许她们随意出门了吧
陈慧倒是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有带着,因为说到底,根本不会有人乐意因为主子的“出家”而断送了自己未来的姻缘。陈婧也只是带了锦双和锦嬷嬷。所以平阳公不得不花了几天时间,给她们找了几个小女道童充当侍女。她们也并不是可以直接去秦王府的,至少要找个外地道观里住上个把月的时间,待事件平息得差不多了,再悄悄地由秦王妃派人接去秦王府。
走的那天,出乎意料地是坐船。由陈明负责护送她们上船,前去苏州的一座小道观。带着两大马车的物什到了码头,一下车,却看到了身着便装的秦王和秦王妃,身后除了几个随侍的人之外,还有道衍和尚跟林墨。
陈慧和陈婧虽然不曾见过这位秦王殿下,但是看秦王妃站在他身旁,也就明白了这是谁,急忙和陈明上去行礼,才知道道衍也要和她们同行。
“听说明哥儿要送两位姑娘去苏州,本王特别来送送几位。”
这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王爷,如刀削一般的坚毅脸庞之上是一股明朗的锐气,飞扬的剑眉,锐利如鹰的双眼,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人们,这个年轻的贵人,却也是个战场上走过来的勇将。他刚说完话,身后的侍者便捧着两个锦盒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
“这是本王和王妃的一点心意。”
待陈慧和陈婧接过锦盒,互相看看,都有点好笑的意思。陈慧道:“殿下客气了,我们不过去一阵子,很快就能再见的。”
秦王却也高深莫测地笑笑,王妃在一边,也笑得别有深意道:“但是这一去倒也算是出了远门了。两位姑娘也是辛苦,况且,王爷还有事要求两位呢。”说着,和秦王相视一笑,似乎没有打算说下去。陈慧和陈婧可就有点不理解了。这时候,道衍走了出来。
“两位姑娘此去可不尽然安全,正好贫僧要带着这位俗家徒儿去苏州办些事,与两位姑娘同行也好。”
他还真敢说啊……其实秦王要办事,只要道衍跟着就行了,要带着林墨,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陈家的三兄妹不由得面面相觑,都笑了起来,不过,陈明和陈慧是苦笑,而陈婧只是笑得有点讪讪然就是了。
不过,这那意思是,在路上要和道衍、林墨商量些事情?
“大师劳心了。不过我们姐妹已经出家,便叫道号就好。贫道法号盈婧。”陈婧微微笑着。陈慧也只好笑笑,“贫道法号盈慧。”
很显然,是随便找了个道姑,按照传承加上她们的名字,给随意起的法号。
虽然这个时空缺失很多朝代,但是京杭大运河却已经完整地开凿出来了,走水路自然是走这条如同南北命脉一般的重要大河。在这个年代,这条运河还不叫京杭大运河,而是依旧用的前朝的惯例,分为几个部分,名字分别是广通渠、通济渠、山阳渎、永济渠、洛阳河、会通河、邗沟、江南运河等。从京城到苏州的路程有一千多公里,折合起来算将近三千多里。预计的行船时间就有一个月。哪怕是去了没几天就回来,那来回也得花那么两个月时间赶路了。
如果道衍要和她们同去同归,那这相处时间,可也是够久了。
好在陈明这次也不单单是为了送她们去避风头的,他已经做好了计划,打算在到了苏州之后,进一批苏绣回京城,打算在布料的市场试试水。
而道衍和林墨,他们更是有目的的——就是秦王说的“有事要求”。
此行共有两条船,道衍和林墨一条船,陈婧陈慧她们和陈明一条船。上船后,船家便开船了。直到黄昏,到了下一个码头,才停船靠岸,同时也一起进晚膳。因为明面上是正一教派的道士,所以两个姑娘也不忌荤腥,所以席上只为道衍额外准备了几个素菜,所有人吃得倒还挺惬意。或许是因为都不算很熟,又或许是因为习惯了食不言枕不语,吃完饭后,几个人才开始聊了起来。
陈慧知道这些人都是不喜欢拐弯说话的,便在让那些小道姑和随从的人退下后,直接问道:“秦王有什么事情拜托大师和我们一起办呢?”
道衍却是奇怪地笑笑,道:“办事的,是他,不是我。”
他指向了林墨。
陈慧和陈明有些意外——难道这位小哥除了鼓捣香粉酒水什么的,还有什么别的能力?关于林墨的军工方面的打算,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
林墨倒也是客气地笑笑,道:“我是想借四姑娘一用。请她帮我画些图纸。”顿了顿,他强调道:“此物只能请四姑娘来画了,一来她见过,我描述的话语有不到的地方,她可以补充,二来她画功极好,而且也是我等之中的可信之人。”
这是掩耳盗铃,还是真的?陈慧和陈明面面相觑。
“林小哥要造什么呢?”
“这,可是秦王的军事机密啊。”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