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出现这一出,重紫想必此生不会寻觅重小焰的身世,此生他只是她弟弟,就这么简单。
复杂了,生活会变味,就像是一道菜,材料复杂,不会好吃。
余晖落幕,马车平安进入多摩城,城中灯火通明,各个商铺客人络绎不绝,蒂玛加国的人多半夜间活动,夜生活很丰富。
重紫驾着马车冲过人群,来到一家静僻的无人小院,周围几户人家灯火是亮着的。
重紫往珈瑟嘴里塞进一块棉布,谨防他这大嘴巴开口说话。
珈瑟眼睛瞪大宛若铜圆,似不可思议。
重紫淡淡瞟他一眼,她只不过是将敖兽做过的事情,在他身上重来了一遍而已,很公平公正。
珈瑟见她清冷目光,嘴里堵着块棉布,不再做出什么举动。
不往他嘴里塞抹布,他已经感谢苍天大地了。
重紫将他推进屋里,关上门,拿出夜明珠,屋里顿时一片澄亮。
夜明珠映照重紫的脸颊,显得一片皎洁无暇,白皙透明,重紫并没有在意,擦干净一张凳子坐了上去。
五花大绑的珈瑟愣愣地看着她,犹觉她那张清冷的脸,通明似触摸不到。
从这个角度望去,这女子的长相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重紫神情淡淡,忽而抬眼,正好迎上珈瑟的目光,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些不明因素,如小鹿乱撞,又似溪水叮咚。
珈瑟微微撇过脸,直觉告诉他,如何和重紫对视,他有可能会内伤。
初零元年,在纯白的国度里,怦然而至的一幕久久在脑海里盘旋,多年后也不曾消逝,进化成一个点,圆进了心里。
重紫取下他嘴里的棉布,语气坚定说道:“叙述一遍重小焰的身世。”
珈瑟有一秒钟的迟疑,似乎被她直白的不可抗拒的话语噎到了,从未有一个女子,说话像是传达命令,而且这命令还让人不敢不接,如果不接,就有一种对不起苍天土地白云的心理。
怀揣着这种复杂的心理,珈瑟只好作罢,望了望窗外一方星空,开始娓娓而道。
重紫听着,依旧是无任何神情,像是溪水流过山涧般平静,微勾的唇角,然而,却传达着另一种情绪,这情绪在心底开了个花,结了个果,即将迸出,却又因平静的面容而平静,在心底缓缓流淌。
半晌,珈瑟说罢,似是释放般松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舒服。
他也未想过,有一天,他将这些挤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会是这般舒爽,像是千斤重担终于安稳落地。
听完珈瑟对重小焰的叙述,重紫脑海浮现不出其他的词汇来形容重小焰,只想到‘苦逼’二字。
生在动荡的年代,动荡的皇朝,动荡的漂泊在外,又怎是‘苦逼’二字了得。
重紫缓缓仰头,疏散情绪,决定等回去之后让重小焰少些几张字,算是为他苦逼的人生作为嘉奖吧。
重紫闭了闭眼,沉浸在一片黑暗无光里,真相已大白,该解决眼下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