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八月十六,这天云淡风轻,阳光旖旎,龙府上下人等也都喜气洋洋,只等客人莅临。
早饭刚过,苏忱、许倩夫妇就过来了!才聊了几句,就见秦堂夫妇偕同长子秦可文、次子秦可刚、长女秦可薇、小女秦可卿以及北辰学堂教务长杜知信和夫人蒋楠一行八人也就到了。龙老爷、龙夫人赶忙拱手相迎,将客人请入前楼的大厅里。龙在天上前一一施礼,四家一干人等分宾主依序入座。众人刚刚落座,下人就摆出各式糕果点心,大家喝茶吃糕点。
茶罢,大家离桌重新落座谈正事。只见杜夫人蒋楠从手袋里抽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红纸帖儿呈交给龙夫人说:
“恭喜夫人,这是秦二小姐的庚辰,请你们收下。”
龙夫人慌忙起身相接:“谢谢!多谢各位了!”李湘君接过帖子,未曾急急打开,便端端正正地放在高脚红木茶几上。
“这里有两样东西送给可卿,不成个意思,就算是个见面礼儿,请笑纳。”接了帖儿的龙夫人边说边向杜夫人递过一个红纸包。
杜夫人蒋楠伸手接过红纸包,打开一看,是一对金耳环和一对翡翠镯子;便转交给秦夫人林香兰。
“不可,不可,我等初次登门,怎能让您如此破费。”林香兰觉得礼重,不好轻收。
“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都快成亲家了,应该收的,你不收倒见外了。”伶牙利齿的许倩在一旁上圆。
“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替可卿谢谢了。”林香兰只得收下。
正事停当,吃饭尚早,众人便起身离座,乘闲观赏了赫赫有名的龙府。
众人正在观赏,龙家酒宴已经摆好,管家冯昌文来请众宾客入席。
酒宴就设在后边东楼的大厅里。
因是谈亲,没有其他外客,酒席规模不大,就是一正一招两个大圆桌;但菜肴却是十分的精致丰盛。
李湘君把秦堂夫妇、杜知信夫妇、苏忱夫妇以及可文、可刚、可薇、可卿正巧十人安排在上首正席上,自己一家子坐在下首招席上作陪。
喜宴按规矩礼节循序渐进地进行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先前的那种拘束渐渐地少了,话语却渐渐地多了起来。
先是满腹经纶,现又留洋日本学医的二少爷苏忱要拿龙少爷寻开心——他一来是想试探试探龙在天的才华,二来是想让龙在天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
“龙少爷,昨天是中秋佳节,今天是八月十六。常言道:‘月到中秋分外明,万里晴空洒清辉。’又道是‘十五的月儿十六明。’都是说十五、十六这两天的月亮分外明亮,而且是从晚到早的照耀着,秋高气爽的八月更是如此。请问贤弟,这月亮除了叫明月以外还有其他什么别称么?又分别出自哪些名人之手?请予赐教。
“嗯……这月亮的别称可多了。”龙在天沉思片刻,便娓娓道来:
“辛弃疾在《满江红·中秋》中称月亮为‘玉兔’。诗曰:
‘著意登楼瞻玉兔,何以张幕遮银阙。’
“方干在《中秋月》中称月亮为‘玉蟾’。诗曰:
‘凉霄烟霭外,三五玉蟾秋。’
“李贺在《梦天》中称月亮为‘玉轮’。诗曰: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陆游在《月下作》中称月亮为‘冰轮’。诗曰:
‘玉钩定谁挂,冰轮了无辙。’
“屈原在《楚词·天问》中称月亮为‘夜光’。诗曰: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苏轼在《念奴娇·中秋》中称月亮为‘桂魄’。诗曰:
‘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
苏轼又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称月亮为‘婵娟’。诗曰: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贾岛在《忆江上吴处士》中称月亮为‘蟾蜍’。诗曰:
‘闽国杨帆去,蟾蜍方复圆。’
“李白在《上乐云》中称月亮为‘顾菟’。诗曰:
‘阳乌未出谷,顾菟半藏身。’
还有,在《幼子琼林》中月亮被称之为‘素娥’。”
龙少爷口若悬河、超超玄著,几乎把月亮的所有别称都一一道出;这引起了在座各位的极大兴趣。
“好!龙少爷果然博学,令人刮目。嗳!我们平常总听说皇帝写东西叫‘御笔亲书’,把毛笔称之为御笔;如果是魁星点元,又叫朱笔;看来这笔的别称也不少吧,你说几个给我们听听如何?”苏二少又出一招。
“既然苏忱兄今日有如此雅兴,我也不必扫兴。这笔嘛!在不同人的手里,用于不同的地方,其说法也就各不相同。这:
一代匠师之笔叫巨笔。
丹青画家之笔叫彩笔。
作家自谦之笔叫拙笔。
预先略述之笔叫伏笔。
主编纂书之笔叫主笔。
构思奇妙之笔叫奇笔。
炉火纯青之笔叫熟笔。
称颂文采之笔叫文笔。
倾泄感情之笔叫欣笔。
讥诮刻薄之笔叫尖笔。
苍劲雄健之笔叫劲笔。
故弄玄虚之笔叫曲笔。
呕心难述之笔叫秃笔。
思穷意竭之笔叫枯笔。
书写失误之笔叫败笔。
挥毫疾书之笔叫奋笔。
欣然题词之笔叫命笔。
记述史实之笔叫史笔。
雕凿篆刻之笔叫铁笔。
官府兴讼之笔叫刀笔。
临终留言之笔叫绝笔。
趁书寄语之笔叫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