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合是打小被梅府的老太爷挑出来服侍梅小叔的,他是家生子,父亲和阿么在府中均有管职,梅小叔用了这人两年觉得还算投自己的脾气便提了他贴身服侍,慢慢的升了长随。
梅合瞧着屋内的认亲大戏落幕,正巧亲家小儿子被打发去割肉,自己闲来无事,想着二老爷到了这儿之后一时半刻用不上自己,就自作主张的陪着那个憨头傻脑的小子一起去了。
哦对了,二老爷就是梅小叔,只不过他特排斥这个‘老’字,即使辈分在那摆着也不成,所以勒令府里的人都喊他二爷。
这边艾奇深知自己嘴笨不灵活又不会说话,并且对着一直笑眯眯的小叔实在战战兢兢的,喝口水都会呛到,后来二叔来了,简直是救命稻草,他就将聪明伶俐的大儿子留在他们跟前,自己默默地退了出来。
艾奇去后院西北角的池塘捞了两条大白莲,四节长莲藕,鱼收拾干净后用草绳捆住准备送到二叔家,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跑到门口一头是汗的大哥,
艾美来不及松气,抓着弟弟的袖子劈头急问,“二奇,小画家来人了?来的谁?都说了什么?”
打从知晓弟夫的父亲升了大官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虽然官府律例严禁官配的小哥儿合离,可架不住弟夫的父亲官职太大了,吓死人,哪是他们平头百姓可以抗衡的,人家只要向皇上求道圣旨,弟夫就可以脱离他们这土房土炕的平淡日子,回去继续当他的豪门少爷,再配上一个地位相当的汉子,回到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中简直太容易了,艾美甚至还想过,要是梅家强硬一些,他的这几个可爱的侄子都会被带走,那对他家来说就是晴天霹雳,犹如挖了他的心肝一样,更何况自己的弟弟呢。
“哥,哥eads;!”艾奇忙稳住自己大哥,自然忽视不了他眼中的惊恐不安,一阵心疼,立刻小声低头安抚道,
“哥,你别急,来的是小画的小叔,不是旁人,没说要带小画走,他就是来看看。”艾奇不忍心将梅小叔的话全须全尾的讲给大哥听,从心里不想叫大哥再过多的担忧劳神了。
“真的?没说要带小画走?”艾美一阵惊喜,脸色可见的亮起来,目光直逼弟弟的眼睛,就怕他不说真话。
艾奇心中酸涩,却不露出来,他连忙点点头,口气坚定,“是真的,哥,你安心,莫忧心,小画也没有那心思。”
悬了很久又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慢慢落回远处,艾美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还有些心慌,口内不断的重复,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视线落到弟弟手上的鱼时又问他做什么去,而后懊恼自己真是吓傻了,也不多说,紧催着弟弟快走,还不忘嘱咐一定要好好表现,该说的话莫要藏着掖着,一定要让弟夫的家人接受他。
这头刘芬芬宰了一只大公鸡和大鹅,柳春芽也回来了,跟着婆么两个人在堂屋忙的团团转。
时间赶的紧来不及蒸馒头,刘芬芬指挥这柳春芽架起另外一个小灶蒸上一大锅精米饭。
鱼香肉香混杂的香气瞟的满院子都是,估计味道太浓了,连他后院的邻居都忍不住抻着脖子翘望,扯着嘴砸吧,
“这芬芬家又宰鸡了?也不知今儿又是谁的生辰,见天儿的吃肉啃骨头,要馋死谁啊!虽说日子不紧吧了,可也不能馋啥吃啥啊,那么抠搜的一个人,谁承想也是个嘴叼的。”
“你又嘀咕什么。”这家的汉子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一照面就看见自家夫郞一脸羡慕的往二寒子家扒头东张西望。
“啊,没,没什么!”这夫郞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哆嗦,紧接着压下心中的心虚和奢望,立刻换了夸张的笑脸快步走到自己汉子身边,拿着手中的湿汗巾扑棱他身上的土。
……
刘芬芬家的院子阴凉地里同样摆着一张足够装下四五个婴孩儿的栏杆**,梅画一股脑的将三个儿子和大哥儿装进去,随手扔了几个洗干净的胡萝卜叫他们磨牙,只要不吵着叫人就好,
“小画你把这野菜调了,别来回转悠一点都不知道干活。”刘芬芬腾不开手,他现在正煎鱼呢。
“知道啦,说的我好想多滑头一样。”梅画挽挽袖子,习惯了顶嘴。
“难道不是么?哪次做饭你不偷奸耍滑的。”即使今儿梅画的亲人来了,刘芬芬也不会掂量着少训人几句,他根本没想那么远,惯性使然。
梅画一面往盆里添作料一面不认账,转移枪口,“你别老是教训我,看我好欺负啊,哦,就你儿夫郞好啊,怎的不见你说他啊。”
柳春芽经常无辜地躺着中枪,往往这个时候他都闭口不言,装个木头,更加低眉顺眼的做着自己手里的活。
“你好欺负?你可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得了得了,你这个死德性一点亏儿都不吃,少给我唧唧歪歪的,给我切两段葱,姜片也备上。”鱼块煎好了,马上就用到,要说以往他根本不会用这么麻烦的做法,都是简单的添了酌料炖上,舍不得放油,只是今儿不能如此省事了,到叫亲家小看了去。
梅画撇撇嘴,不在争辩,搁下盆子自去切葱,另一个锅里的鸡肉蘑菇青笋快炖好了,柳春芽算着时间撤了火,将肉菜盛到一个大的瓷盆里,满满一盆,还余出来一碗汤。
唰了锅,烧干,接着便开始炒菜;
梅画近些日子不喜油烟,他们家的菜最近都是以炖为主,所以他只管着调凉菜或者切菜,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