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其实是没有黑夜的,即便我已经来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仍不见天色变暗。
可是困意来袭,灵体终究是虚弱的,又如何比得上他们的仙体,我便让暖轻陪着回了房间。
她服侍我躺下后,便去将落花香料拿了来,又命人将香炉置于我床榻的旁边,用银质的小勺子轻轻舀了些往里头撒去。
香气顿时弥漫整个屋子,窗户只开了个缝隙,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亮光,便朝着暖轻道:“暖轻,你帮我把帘子拉上吧,亮的有些刺眼。”
她淡淡颔首,将枣红色的帘子拉上,屋子顿时暗下来不少,我闭上双眸,闻着这清甜的花香味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甚是安心。
我醒来的时候,有些吃惊,帝蜃就安静地坐在我床榻边,垂首看着我,他的眸色有些哀伤,双眉不自觉地蹙起。
见我睁眼,这才缓和了些,“醒了?睡得可好?”
我双手支着床起了身,暖轻没有在,这屋子里此刻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窗户的帘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有柔和的亮光洒了进来,暖暖的,他揽一揽我的肩膀,道:“不知道你昨天是有多困倦,你看看,竟连衣裳也没有褪去。”
我淡淡一笑,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感觉到脑袋有些轻微的疼痛,眼神也有些恍惚,但只一瞬的功夫,便好转了些许。
他凝视着我的神情有些复杂,我蹙眉不解,掀开被子起了身,他却伸手一把将我摁住,道:“你坐着缓缓吧,先别动弹。”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更加奇怪了,额头又开始震痛了,我直直望着他,冷声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帝蜃轻声一叹。抬手抚上我的额头,他的掌心冰凉,我有些不适地朝后躲开,他的眸色沉了沉, 道:“你,一点都记不得了?”
我细细回想了一番,便淡淡同他说道:“昨日我疲累的紧,便让暖轻服侍我睡下了,后来睁开眼睛你就已经在我身侧。”
帝蜃轻轻哼了一声,转而抚上我的脸庞。我有些难受地道:“你别碰我,很冰。”
帝蜃眉目间尽是忧愁之色,如浓墨般化不去,也散不开。
“不是我的手凉,而是你的身子突然间烫了起来。青离,你觉着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暖轻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你却突然惊醒,浑身戾气甚浓,挥散不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凝在我的身上,没有言语。
我双手捂住脑袋,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门外头有侍女交谈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却似一把钝重的刀,一下又一下地砍在我的身上,直至遍体鳞伤。
“听说青离姑娘昨天伤人了。暖姐姐现在还没醒呢。”
“可不是么,云儿的尸体送走的时候,我偷偷看过一眼,全是伤痕,就像是被野兽抓过的一样。”
“啧啧。可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帝子在里头呢,待会姑娘醒了还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
“又听不见我们说话,不过你说的也对,走吧走吧。”
待她们离去,且声音愈发微弱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愣在了那里,目光呆滞,难以置信。
头好痛,就像是被细密的针给扎了一样,难受的紧。
帝蜃轻叹一声,便起身去为我拿了件大氅来,我牙关紧咬着,再仰首时,还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额头的青筋在跳动。
我强忍住这种不适,定定望向他,语声里已经带了几分颤意,“我杀人了,又杀人了”
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心也跟着在颤抖。
他将那件暖和的大氅为我系好,我深吸一口气,便直直朝着铜镜的方向走去,椭圆状的镜子中映出了我的脸来。
双眸依旧猩红,一切似乎没有改变,可我总觉得哪个地方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他的声音沉静如那冰下冷泉之水,轻轻走至我的身后,双手握住我的肩膀,似在劝慰,又似在哄,“不过是些侍女嚼舌根子的话,不听也就是了。”
我沉沉摇一摇头,眼中有些濒临绝望的神色,瞬息黯然。
“不必安慰我,这次发作同上一次一模一样,我根本就毫不知情!”我的语声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狠辣之意。
恍若有森冷的风刮进眼底,眼前的一切都带了氤氲之气,我垂首落泪。
他心痛地捧起我的脸颊,用指尖为我拭去泪水,可看他神色有些奇怪,当他将手离开我脸时,我才惊觉点点血红染在他的指腹上。
似深冬最娇艳的红梅,朵朵绽开般耀眼夺目。
我一把将他的手挥开,双目死死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眼角缓缓流淌下来的,不是眼泪,而是猩红的鲜血!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妆台上有净白的帕子,我伸手去拿,才发现手指竟是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我用力往面上擦拭,直至再看不见一点血渍。
帝蜃看我将整张脸都擦得通红,便一把拽住我的手,斥道:“够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使劲去挣脱他的手,可他攥的越紧,我怒吼一声,“你放开我!人是我杀的,暖轻也被我伤了!”
我已经有些失控,帝蜃便一把将我用力搂紧,在他的怀中,我才能稍稍安静些,却不敢再哭泣,我害怕见到那一滴滴的血泪。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帝蜃,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此刻的我满面悲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