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没字画,是书不说,还是破书,幸好红布包里的都有封面,学我爷也行,至少弄张画糊下面,看着也像回事。”谭诚金面含愧色。
张松向何青屏递个眼色:“这次,我是不要,就看你,干脆找秤称称,论斤收。”
何青屏挠挠脑袋,走到书前猫下腰:“建议不错,收回去,摆我那只破书柜上,破书破柜,挺搭,添点文化气息。”
书原来是卷着的,三、四册一卷,每只包里三卷,首尾纵向排列,里层用白色棉布包裹,再用红色或黑色的防水布缠紧,有三、四层之多,圆圆的像一只筒,接口处有破裂的蜡封,阻止棺内湿气渗入。
“哎,还有书虫。”何青屏拿起黑布包里一本无封面的,页面焦黄,手感润软,很像小时候看的旧版《三国演义》连环画,轻轻抖动,落下不少粉末,担心触手即破,“估计在书柜上都站不住,得一页一页翻开晒,把虫子晒死。”
“受潮后不能暴晒,容易脆化,曾听人讲过,防虫可以用芸香,效果如何,不太清楚,反正得花大功夫。”张松也拿起一本,“这谁都看不懂,像天书,有狗有虎,又像老黄历。”
何青屏接过,见残破首页上写着《论演禽相法》,除十二生肖图外,还有其它动物图,搞不懂写的什么。
谭诚金躲远远的,不再往书边凑合:“大哥,你就全拿走吧,不然我背回去,还得找收破烂的,收新书才一块钱一斤,豆腐搬出肉价钱。”手指墙边遗骨袋子,“抠,真抠!”
何青屏又拿起一本有封面的:“再抠,也要好好安葬,你估一下,这些书多重?”
“大哥,你就别逗我了,算十斤,好意思收你十块钱?”谭诚金抓起桌上烟盒。
“好歹是祖坟里出来的东西,真当破烂,也对不起你祖先,我就当收件玩意摆那看着玩。”何青屏从未关注过老书,不知道行情,只是按照张松眼神提醒,觉得留下再说。
“大哥,你真要?可不好保管。”谭诚金挥手驱烟,仿佛要赶走霉运似的。
“流传几百年,就看这份上,给你出个好价,一千块钱一斤。”何青屏想有空得好好钻研一下。
“姐夫,你有钱没地方花,那给我和我姐。”小梅不乐意,买书虫花一万,觉得疯了。
谭诚金意外惊喜:“大哥,你真不要可怜我。”
夏冰洁跟何青屏在一起学会冷眼旁观,心想莫非它们很值钱?说:“要也行,正好要整理板房,再找一些木板钉几个柜子,不用上漆,刨光就行,歪歪扭扭的能站住,跟这些书更般配。”眼神提醒小梅不要插嘴。
见何青屏撂书,她蹲下帮忙,张松取出红布包里的书递给他,发现每一本书名都一样,竟是一整套。
何青屏瞟瞟书名:“分成两撂,那红布包里的单独一撂。”向张松递个眼色,“要不分你两本?”
“不要,我那些瓶罐都没地方摆。”张松看着正跟小梅说话的谭诚金,一口回绝。
何青屏又对谭诚金说:“要不你留两本?”
“按你刚才说的,两本得一千块钱,一千块钱,到地摊能买一百斤书回去,你别惦记我。”谭诚金心说拿这一万块钱,把家好好收拾一下。
“好吧,先找东西包一下,再用包装好,一年后,说不定我也是古风遗韵的文化人,如假包换。”何青屏对夏冰洁说,“把中午剩的钱给他,有多少,先给多少,让他自己数清楚,一共六万,看缺多少。”
“大哥,你是真豪爽!”谭诚金不再推托。
“还是那句话,剩下的投资,祖坟是再也指不上。”何青屏起身把一撂书放桌上。
夏冰洁从包里取钱:“除了房费,全在这,一万三。”
何青屏说:“最好连夜往回赶,让祖宗早点跟你爸妈团聚。”
谭诚金把钱塞进包里:“大哥,我还出去旅游吗?”
“去,别超过七天,花钱,别超过五千。”何青屏环顾四周想找包书的东西。
“我这就走?”谭诚金起身拎包。
“你本来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小洁说这温江风景不错,正好陪你张哥散散心,他郁闷着呢。”何青屏把第二撂书抱到桌上,“顺便把这些旧布扔楼下垃圾筒里。”
谭诚金从张松手里接过旧布:“张哥,替老祖宗道声歉,对不住!”
“在所难免,别记心上,一路当心,别把钱整丢了。”张松的心思全在书上。
夏冰洁给谭诚金一只塑料袋:“水和面包,估计半夜就能到家,到了,别忘发个短信。”
“都记下了。”谭诚金背起遗骨,嘀咕着朝门口走,临出门对小梅说,“妹子,我没那意思,你是真的漂亮。”
小梅说声再见,仰面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神一样的过程,鬼一般的结局。”
“别发牢骚,总算收到一只镯子。”夏冰洁抬起手,觉得腕上添了不少份量。
“那偶然借我戴几天。”小梅爬起来商量。
何青屏与张松相视一笑:“小洁,她要喜欢戴手饰,等会出去给她买条项链。”
“不要,几百块的东西,像假的。”小梅嘟着嘴。
“那就买贵的,不超一万就行。”何青屏发现她特别要强。
“逗我?我又不嫉妒姐。”小梅盯着桌上破书,恨得牙痒痒。
“不能这么惯她,让她把一万块钱存起来。”夏冰洁到桌边翻书。
“姐,真给一万!”小梅转怒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