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摇着尾巴“汪汪”两声,对难得一见的外来客不知所措,热情过头的左蹦右跳。
“呵!看来还真是个狗窝。”白岚站门口朝里探望,丝毫不厌憎汉堡的磨蹭。
“对我来说,这都奢侈。”他抱起汉堡放到门外,敏捷地掩上门,“你坐,我穿鞋。”
她双手按住裙摆坐下,上身挺得笔直:“咦,你也喜欢收藏?”见正对面悬挂一个竹制的秃顶老翁,额头前突、笑眼眯成一条缝,自然生长的根须成了蓬松逼真的长胡须。
“都是爸妈换来的,拿来装装样子,你也懂?”他到她跟前。
“我哪懂?偶然听翠红讲得起劲,耳闻目染的,他们倒是靠这个鸟枪换炮。”她示意他坐下。
他指指床,边叠毛巾边说:“他老公肯定收藏颇丰吧?”
“什么老公?打平伙,五年多了,没扯证,翠红说了,钞票多一撂,稳定就多一分,比证还管用。”她到床边帮忙抚平床单,倾过身子调小音量,“看迹象,钞票是多了不少,稳定却不见增多,巧取豪夺来的,说不上收不收藏。”
他会意地点头:“不稳定的因素,也许还包括你哟。”一觉睡醒,昨晚的事并未在他心里扎营。
“我?你也跟着瞎掰。”她正欲拍胸脯,“明白了,你是说昨晚的咸猪手?”
他笑着摇头:“那不是一只偶然的咸猪手。”指点太阳穴。
“真敢起歪心,我也建议翠红去借把菜刀,不可能的,这么多年,熟悉的人都知道我。”她抬腕看表。
“我不是翻小肠的人,男人最懂男人,只是提醒留意。”他打开房门,“下楼吧。”
她别有韵味地“嗯”一声,躲开汉堡的亲昵,站在铁梯口:“翠红也正因为这方面的事,才坚持不扯证的,觉得迟早会散伙。”
待车启动,他问:“跟他们汇合吗?”车里很整洁,芬芳扑鼻。
“跟谁?”她拍打方向盘,“看来酒把记忆清零了,就我俩,昨晚分手后,才通电话约定的。”
他直挠头皮:“真过糊涂了!不好意思。你去过京都?”
“咦!你怎么知道?”她愣一下,临近岔路口放慢车速。
“在那边呆了几年?你昨晚说‘真事’,我就猜测。”他嗓子微觉发痒,想咳嗽。
她转过弯,沉静地盯着前方,一会儿,含糊地说:“二年多吧。”
“就前几年?”他用手捂嘴,轻咳一声。
待过了红绿灯路口,她望他一眼:“96到98年,停薪留职。”
他咳嗽更加厉害:“那……我俩……前后脚……离开的。”猛地回过神,晃动中见她亦是泪光满面,情急之下伸出手,“白岚,我不是故意的!”咳嗽越来越猛烈,脸憋得通红。
她减速,向右靠边:“没说你是故意,不用这样激动,怎么了?样子好吓人。”她拍打他的后颈。
他指前面绿莹莹的玻璃瓶:“芳香……。”
“过敏?那我拆了它。”她掰那瓶子。
他赶紧阻拦:“一会就好,别……弄坏它。”
“我关空调,你出去透透气。”她笑道,“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
他把头伸出窗外,吐纳数次,麻痒渐消:“一闻这种香气,喉咙里立刻贴了什么,不清楚是什么毛病。”
“说明我买的质量不好,下次再买,让你先闻闻,不咳就买。”她从方向盘下方摸出一只塑料袋,“给,套上面。”
他知道不套,就无法开空调:“去哪?”关上窗户。
“原本想随意带你转转,再去温泉呆半天,突然想到一件东西,带你去看看。”她打轮原地掉头。
“毕业照?还是信?”他追问。
“呵呵,毕业照你也有,信,你就给我写过那么一封。”她换档加速,“到了就知道了。”
过了平价超市,继续往清凌口方向行驶。
白岚拉开略显沉重的防盗门,美滋滋地又打开天蓝色房门:“我没别的企图,不要怕哟。”
“一点不怕,那是假的。”他任她推搡一把,顺势进屋,“哟,漂亮,碧玉小家!”
她带上门:“成心气我,是不是?我那称得上碧玉。”手指沙发,“冰箱里啥都有,自己动手。”拉开一扇印有两位和服女人的彩色玻璃门,“稍等。”
他知道她的条件不错,父亲是区领导,毕业后她分到税务局工作,仍然觉得一个人住三室两厅的房子太奢华,心想当年如果从了她,自己也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一时心事如潮。
这时,她双手捧着一只暗红色长方形盒子出来:“我刚才临时想起这东西的。”在他身边坐下,盒子放两人中间,“多年前,特别意外地得到这个盒子,谁都没说过,连翠红也不知道。”
他看她满脸兴奋,深觉惊诧,抚摸着盒子:“肯定要我看吗?”猜想里面一定是非常珍贵的物品。
“嗯。”她坚定地点头,“除了我自己,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看的。”
听她一说,他愈加没底,总觉得这是一只潘多拉盒子,一旦揭开盖子,里面的东西会飞进自己的生活,再也驱赶不走,只能任凭它随意折腾。
“不咬手的。”她捏捏他的手以示鼓励。
他捧起它,平放腿上,箱面上有一小块漆剥落,露出依旧暗红的木质,整只箱子闪耀润泽的光,他知道这是过去很常见的生漆,能致某种血型的人严重过敏,木箱沉重,纹理精细,木材上等,它本身就是一件古董,掀起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