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虽然八卦,但当年在青州府时,宋夏已然在娘家住了三年有余,纵是翠花,也只知道宋夏是因为夫家家道败落,相公病死才带着女儿回宋府住着。却也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说头。“小姐,这样的人家,是千万不能嫁进去的,不知得受多少苦。”翠花想起宋夏要给明绮说项的那位少爷,虽是嫡出,但身在这样的人家,哪里能有一个好人。
明绮长长呼出一口气,即使是讲到这样,明绮也远远没有说出宋夏夫家那个堂妹的嫡子,究竟是多么不堪。自小跟随母亲住在娘家,父亲懦弱胆怯,入赘傅家,这位少爷在傅家享福是头一个,傅家出了事,他闯的祸也是头一份。赌坊的债务里,至少一半都是他的功劳。最可憎的是,他曾经亲自领着自己的妾室,一户一户的求那些酒肉朋友,以人换钱去还赌债。
若不是当年这位傅家公子的事情做得太离谱,宋家与傅家有姻亲关系,他直接找到宋行然要用一房妾室换五十两白银的行为太过离谱,宋语然当做笑料说起过,明绮还真不知,这宋夏竟能害她至此。难道她还真以为自己这个小庶女为了躲避宋氏的安排,只要是个嫡出的,就会嫁的毫无顾忌吗?自己真的会仅仅因为嫁给一个嫡出的,就对她感恩戴德,一力促进宋红然和自己哥哥的婚事吗?简直是愚不可及。
就算是嫡出正统,如此嗜赌成性又心性猥琐之人,便是街上的乞儿也比不上,最起码,他们还是自食其力。
晚间的京城是嬉闹喧嚷的,但景府位置尚好,临近一带大多同是在朝为官之人的府邸,高门大户,亭台阔院,此时。明绮走的这条石道上,反倒人影少见。明绮一行三人慢慢踱着步子,也安静的很,各自埋首于自己的心思里,没一会功夫,便到了府门口。
一般不是特殊的日子,景府落锁的时辰都是固定的,此时早已大门紧闭,空留门前两座石像直直的矗立在那儿。
“翠花,去叫门。”明绮吩咐一句。翠花几步走上前。拉着门环。砰砰敲了几声,里头探出一张小厮的脸,本不耐要发火的神色语气,瞧见明绮站在那。只忍下嘀咕了两句,翻了个大白眼,也未曾行礼,打开门就径直回了门房。
末了,还是跟在明绮身后的小厮将府门给从里面上锁的。
天色已晚,为怕打扰到宋氏休息,明绮也没有再去正院问安,只回屋让墨茶去了一趟正院张嬷嬷那,通禀了一声。如此也算是她尽了规矩。
连着几天疲累,明绮夜里睡得颇有些沉,一夜无梦,直到第二日翠花和墨茶二人合力弄她起来时,才迷迷糊糊的发觉天际泛白。自己足足睡了四个多时辰有余。景府里目前还住着的主子,也只有宋氏,韵绮,明绮和景文青,景狄,还有终日在仁寿堂礼佛不出的景老夫人。当年刚入京时,一大家子人在这个府里还觉着有几分拥挤,现下,夏姨娘一脉尽出,景文世也去了青州地方,南绮和宋毅然也另辟府门,到如今,竟觉得景府里空荡荡的,几处宅院都空置在那儿搁着。
正午明绮刚用过餐饭,去偏厅休息。翠花手里托着一小碗红通通的汁水就进了屋子,嘴里念念咕咕的,似是受了委屈在暗自抱怨。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去厨房领了一份瓜果神情就成了这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墨茶刚伺候完明绮用饭,此刻正在收拾餐具,见到翠花进屋神色不对,忙问了一句。
“这满府里,谁敢欺负翠花姐姐啊,哪个不知道翠花姐姐打起人来的厉害,自从李嬷嬷领教过一回之后,大家可都怕着呢。”明绮身边的二等丫鬟翠珠打趣着,捂嘴笑言。
当年明绮刚被接到宋氏那养着,计入嫡女名分之际,府里看不起她的大有人在。原因无他,满府里谁不知道宋氏善妒蛮横,对景狄那春夏秋冬四个小妾更是从未有好脸色,明绮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庶女,就算是有了嫡女名头,终归不是正房夫人肚子里出来的。
虽每日里明绮房里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比着嫡女的分例来,但品相上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伺候的下人眼瞧着宋氏两年多踏进明绮院子的次数一个手指都数的过来,对她也未有上心,便都心知肚明。可怜明绮那些吃穿用度,被他们一日比一日厉害的克扣。最严重的一次,竟是连着两三日,天天只送了两盘清炒的素菜过来,连点油腥子都看不见,明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日日吃这些,墨茶去说理,还被厨房里的嬷嬷们给骂了回来。
最是冲动不平,一溜烟儿的就冲去了厨房。那时的明绮身量小,个头也不高,身体虚弱的紧也没什么力气,自然拉不住气大如牛,从小在田地里野着长大的翠花,只能眼睁睁的干瞧着她奔去厨房讨公道。
可翠花字没读过几个,但不平事倒是管过不少,她哪会说什么理,径直就将厨房管事的李嬷嬷给连骂带打的教训了一顿,直将李嬷嬷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打的,躺在c上睡了十多日才能下地。
府里的除了仁寿堂有小厨房之外,各房各院都是通用一个大厨房的,当然,夏姨娘那时有足够的银钱,私开小灶的次数不在少数。可明绮没有那个能力,只能跟着大家一道用大厨房,平日里都是宋氏管着。此番翠花教训李嬷嬷,不就是当面打宋氏的脸,宋氏岂肯轻饶,当夜就要将翠花压去庄子里卖了。
还是明绮早上一步,原先她就计划着让墨茶与仁寿堂的丫鬟每日在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