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去河南的另两支商队,在从洛阳返回长安的路上,没敢结伴而行,先后错开了几日,以防再被劫匪一窝端,到时恐怕杜家可就真要垮了。
这第二支商队的四个领队,几天下来没有睡了一个安稳觉,半夜轮值,早上清点货物,路过野林时检查硫磺和火把,过山的时候又乔装打扮,装作娶亲的队伍,以免又被盯梢。
可是,眼看着商队就要回长安了,不料,竟在这边郊的野林里,又被王须拔的人给盯上了。
王须拔和魏刀儿,这两人全是涿州一带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其实说来两人倒也不是穷凶极恶,只不过是不满炀帝的压榨,一拍脑门就决定了掀杆子起义。这两人全是武夫,像韬光养晦、运筹帷幄这种事,从来就没考虑过,只知道现下缺粮食、缺银子,就想直接劫了这给长安供货的粮商,才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更不管自己有没有和隋室抗衡的力量!
不过,王须拔和魏刀儿这两人打起野仗来可都是“英雄豪杰”,在这野林子里打劫还没失过手。可惜,这两人实在是不懂谋略,连最基本的联合势力都不晓得,光是单个单地跟隋室呛声,走一步是一步,做法野蛮泼辣,实在叫人觉得比起炀帝还不如!
这一次,就是王须拔的人单独出来“抢票”。一帮人各个魁梧雄壮,衣裳混着深浅不一的血迹和灰泥,搅和成了一种难言的诡异颜色,散发着腐臭味。
“哈哈,又是杜家的软茬子!上次被我们劫了,这次还学不乖?”带头的壮汉一脸刀疤,身上帮着数十个硫磺粉包,手中把玩着火把,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哪怕丢了命也要劫了这票粮食!
几个领队心惊胆战,看着这帮明显讲不通道理的匪类,不敢冒然吭声。商队的武师饶是拳脚功夫了得,也不敢跟这种人硬碰硬!
僵持了半晌,兀然一抹黑影掠过,趁着抢匪头子大意,将他手里的火把打落,火便登时烧到了硫磺粉,吓了土匪头子一大跳!
这土匪头子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扯下火药包,一丢——嘭!一阵巨响过后,这硫磺便燃烧殆尽,少了大半威胁。
这时,几个尾随在暗处的镖师纵身跃出,手脚利落地处理了边上几个劫匪,而这劫匪头子则还一脸惊愕着,就被黑衣人钳住了脖子。
几个镖师把劫匪解决干净才看清了这黑衣人的面貌,带头的镖师不免一惊:
“三郎,你怎的也来了?”
“受人之托而已,顺手解决几个毛头小子!”李玄霸朗声一笑,完全不把这劫匪头子当一回事,虎口一用力就掐晕了这壮汉。
杜家商队眼看着土匪被三两下处理干净,才慌里慌张回了神,忙连声道谢。
只是不管商队的领队如何邀约,恩人也没答应到铺子里一聚。这一路,李玄霸和镖师直到护送商队进了长安城才撤离。等这支商队刚回到长安落脚,杜家的第三支商队也就从洛阳出发了。
这次,李玄霸带着一伙镖师早早就在从涿州到河南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准备把“劫匪”堵在家门口。果然不出所料,在由河北入河南的边境,就被他们堵到了魏刀儿的人马!
这一伙劫匪和王须拔的人是一丘之貉,听不进道理,被狠狠收拾了一顿才灰头土脸回了涿州。
等第三支商队一路顺畅全部满载而归时,杜冉擎早已把长安东西两个集市打听消息的地方全都跑了个遍,今年第一公子比试的行情也了然于胸。
杜冉擎回到铺子里,见到两支商队带回了大批米粮,才将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暗想这也算是老天给了杜家一个喘息的机会。
“领队的,这路上听说又遇到了一次抢匪,却因有人出手相救而幸免于难?”杜冉擎把商队的领队单独叫了出来,仔细探听情况。
“是是是,就是……帮咱们的人,我怎么也没能留住,本想说回来当是要好好请上一壶酒的!”
“那你可知他们是什么来路?”
“这……倒是有点眉目,途中听他们说,近两天东市有个叫‘珍馐阁’的酒楼要开业,急着用米,所以珍馐阁的主子要他们沿路护粮,像是说珍馐阁打定了只要杜家的米。”
珍馐阁?根据她这两天打听的消息,这第一公子比试的主场就在那儿!届时凡是有意愿参加的,年满十四又不超三十的男子都可提前三日报名。她倒是巴不得能和珍馐阁有些牵连,没料到对方竟然点名要杜家的米粮,那她……是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
“要用米?有没有听说他们要用多少?”杜冉擎绷紧了精神,这米当然是用的越多越好,现在杜家可没有守住粮食的本事,若是不快些把粮食倒手,日后还有说不清的麻烦。
“我听带头的镖师说,珍馐阁的掌柜要订三十斛米,过些日子珍馐阁开业,并且还要举办第一公子的比试,要招待各方贵客,宴请各路豪杰。”
三十斛?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杜冉擎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一斛大概有十斗,一斗有十升,一升大概有两斤左右,那这三十斛米……老天,将近六千斤!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精磨的还是要粗稻子?”杜冉擎不由兴奋地提高了嗓门。
“要两十斛粗稻子,十斛精磨的粉。人家说了,叫我们先回来跟少爷订上这笔生意,过两日,珍馐阁的当家会亲自过来跟少爷谈!”领队的急忙把情况一一细说。
十斛精磨!妙极!如此一来,这次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