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南楚,方沐阳确实满心好奇。她想要搞点走私换点银钱,自然得打听清楚对面儿的状况,也才好有的放矢。
老方姑爷陈实是土生土长的瑞昌人,嫁给方夫人之后耳濡目染的,对生意上头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见方沐阳向知道,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人浪漫而热情,他们的诗词文章辞藻华丽,所思所想天马行空,不受拘束。去年若不是金江大水,只怕如今的城南码头上就会堆满了从楚国运来的丝绸,你看看就知道了。他们的丝绸质地绵软,薄而不透,色彩艳丽,好多我们想不到的色彩搭配在一起,居然会艳丽地无以复加。这点安娘倒是没有说错,楚地的丝绸历来是我朝王公贵族的最爱,有个外号叫做‘寸金绸’就是单指的楚国丝绸了。”
“不过楚国最有名的还是文章,每逢楚国大比,那些华丽而动人的诗词真是一纸难求……”老方姑爷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虽然他是方家的赘婿,不理外事,可是跟方夫人一直感情深厚,每当楚国有新的诗集出来,方夫人都会想尽办法第一时间给他买到……在瑞昌城,他的地位不见得比其他人高,可是那一屋子的书籍也是瑞昌数一数二的多了,可惜,都叫那些歹人付之一炬了……
本指望岳丈大人说点有用的,可听了半天,方沐阳觉得他还没方平安说得好,至少人家把楚国特产都点出来了好么?
不过在李巴鱼嘴里,就更加实在些。
“南楚?南楚好东西倒是多,不过都不是咱们用的,什么丝绸啊,瓷器啊,就不用说了,听说南楚的酒也不错,唉对了,我还听说南楚有一种什么鸡,特别好吃……”李巴鱼说起吃啊喝的,明显话就多了起来,说着说着还咽起了口水。
旁边赵来顺不屑一顾地把头扭到一边说:“就知道吃!”
可是赵来福拆台了,笑嘻嘻地说:“哥,你都咽口水了,是不是也想吃啊?”
这下把赵来顺闹得不好意思了,伸手要打弟弟,赵狗蛋赶紧拦在中间,问方沐阳:“小方姑爷,你打听南楚的事情,想干什么啊?”
方沐阳嘿嘿一乐:“我想去南楚瞧瞧!”
赵来顺几个是山里来的,不清楚里头的情况,李巴鱼是清楚得很,闻言压低了声音一副惊异的模样:“好端端的,跑去南楚干什么?过去好几十里水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军寨和巡视的兵大爷,万一抓住可是要……”他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睛使劲往外头鼓,逗得粗神经的赵来福哈哈大笑。
军寨?巡视的兵大爷?这些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方沐阳满心疑惑,拉着李巴鱼问了起来。
李巴鱼一家都是码头上讨生活的,对这些自然清楚得很,见方沐阳和赵氏兄弟几个都有兴趣,四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问,心里得意,说得也就详细。
“咱们瑞昌跟大楚就隔条金江,往年还打过仗,哪里会没有兵?”他伸手一指:“诺,逆流而上四十里的样子,就是一处水寨,往下顺流八十里,还有一处。这是算水路,若是从陆上过去,就隔得太远。不过那些兵大爷只负责在河面上巡航,倒不常往城里来。白天还好,主要是夜里,怎么也有几趟巡的。”
方沐阳一听就踟蹰起来,私下里过去要是让兵大爷给抓了,好像……不太好吧……
李巴鱼看他低头,突然低声一笑,故作神秘道:“不过若是想偷偷溜去玩,倒也不是不行,避开他们就是了。”
几个孩子正头抵着头说悄悄话,李巴鱼正得意,冷不防叫人敲了一下后脑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自己满脸不高兴的老爹,赶紧站起来问好。
李大头没好气地道:“你们几个,就知道躲懒,没见你娘正忙着?幺幺都去帮忙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还在这儿玩?”
方沐阳赶紧帮着解释:“李大叔,我们没玩,我正跟李大哥说正事儿呢!”
李大头眼一瞪,把李巴鱼几个撵走了,这才回头对方沐阳说:“小方姑爷有什么正事儿还是跟我说吧,那几个小子,毛都没长全,知道个屁!”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好像太粗了些,忍不住有些尴尬,可转念想到那天小方姑爷在码头上骂那管事,嘴巴也不怎么干净,忽然又释然起来,嘿嘿一乐。
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跟李大头商量才是,到时总不能指望李巴鱼驾船吧?
方沐阳想了想,便跟李大头提了一下想去南楚看看的意思,李大头一听便明白了,看着方沐阳满是怜悯:“小方姑爷是想弄点水上的生意?”
这才多大点孩子,为了弄点钱,就想干这提头的买卖,还不都是日子难过。方家遗孤一个瘫着,一个是出了名的药罐子,真是难为小方姑爷了,没享过一天福,净跟着遭罪了。
没想到被李大头一语道破,方沐阳也没有不好意思,嘿嘿一乐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也没个什么一技之长,总得想个法子弄钱糊口啊!”
“可是小方姑爷,这活计是杀头的买卖,一个不好,就得搭上性命的!”李大头试着劝了一句。
方沐阳苦笑了一下:“要是有法子,谁会干杀头的买卖?顶多咱们小心些,少一点也就是了。”说罢她看着李大头狡黠地一笑:“李大叔,你就不想先挣点银子,把房子立起来?这一大家子人都挤在窝棚里头,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孩子,还诱惑起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