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肚子?方沐阳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摇摇头又自己否决了,决定还是次日去聂知行说的城西看看再说。
听说方沐阳要去城西,陈老爷沉吟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聂书办说的地方,那里确实有盐。不过那是毒盐,吃死过人的,哪里像聂书办说的能吃?你莫要被他哄了。”
可方沐阳脑子里头全是满满的盐,省了这么些天,眼看盐罐子都要洗澡了,她嘴里真是能“淡出鸟”来,毒盐也得看过了再说,没尝试就认输可不是方沐阳的风格。
不过陈老爷可不放心让方沐阳一个人出去那么远,前些天才让人给打了,若是这次出去又碰上那帮流民小子可怎么办?方沐阳说了半天,又撺掇着方平安也帮着自己说话,陈老爷这才勉强答应,只是要求他要跟李巴鱼一起去。
这些日子李家人常来,早就跟方平安和陈老爷混熟了。尤其是李幺幺,跟方平安一起特别投缘,两个小萝莉一大一小,时常头顶着头说上半天悄悄话。方沐阳生怕方平安跟李幺幺变得一样话唠,担心得很,不过目前看来还好。
方平安最近变化也蛮大的,从看着脏衣服不知所措,到现在也能熟练地捣了皂角洗衣服,收拾屋子也有模有样的,只是做饭还不太在行,只能方沐阳自己动手。
就算这样,方沐阳也觉得很不错了。毕竟就在不久之前,这位还是病歪歪躺在床上万事不理的娇小姐,如今也能开始操持家务了。果真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不经受磨难就不能成长,不经历风雨就不见彩虹……得,打住,差点唱出声了。
李巴鱼带着李幺幺过来,听说方沐阳要去城西盐地那边儿,脸色非常古怪,等陈老爷巴拉巴拉交代完了,他才拉着方沐阳到一边儿小声说:“你真要去盐石地那边儿?是盐布不够吃么?不行我再回去找我娘要点儿,我们人多,随便给你匀点儿就是。盐石地那边儿的盐真不能吃,去年有人吃那个吃死的,你知道不?”
方沐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行,你们人多,盐也不够吃,总不能什么都靠你吧?时间长了,别人对你家也有意见的。我们先去看看,成不成再说吧!”
李巴鱼听了默不作声。确实是方沐阳说的情况,虽说自家老爹在一伙人里头也算能说得上话的,可老是拿东西贴补方家,多少都有些人看不惯,说些酸话。自从方沐阳拍了打劫的小子,李巴鱼就对他佩服得紧,老爹也说小方姑爷不简单,那就信小方姑爷一回。就是不能吃,只当陪着他玩就是了。
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主要是给方小姐和陈老爷做了菜粥留下,免得他们饿肚子。方沐阳拿了把柴刀别在腰后,李巴鱼背了个背篼,两人便赶紧上路了。
城西是县衙那块儿,如今县衙里头没了主人,从县衙前的广场过去,透过洞开的大门,依稀能看见衙门里残败的景象。方沐阳只瞄了一眼,便同李巴鱼穿过城门,顺着青石小路一路前行。
城外都是整齐的农田,不过也是破败的模样,地头搭着窝棚,衣衫褴褛的流民在旁边忙碌着。不管世道如何艰难,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或许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摸了摸柴刀的把儿,方沐阳有点儿紧张。他生怕再遇上那几个打劫小子一样的人,上次不过是几个半大小子,如果来的是大人,他们俩不一定能走脱。所以他昨天便将这柴刀磨快了,出门在外,总得有个东西防身才行。
十五里地虽然不远,不过两人也是走得够累的。一来这段时间营养没跟上,二来也是因为缺盐的缘故,早上方沐阳就发现了,他的腿也开始浮肿了起来。
翻过一片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李巴鱼指着这块干涸发白的土地说:“喏,就是这儿了!”
方沐阳两眼发直,跌跌撞撞地走下去,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舔了舔,立即被李巴鱼打掉了。
“说了这个有毒的,你还往嘴里放!”李巴鱼又急又气。
方沐阳确实惊喜非常:“真是卤盐,大自然太神奇了!”
这是一片盐碱地,按理说,盐碱地不该出现在瑞昌城郊这种地方。瑞昌挨着金江,理应是雨水丰厚的地方,而盐碱地则是在干旱、蒸发量大,地下水位高而地势低平的地方才会出现。为什么瑞昌附近会有这种地方,方沐阳无法理解。
不过他也不想了解,只要是含盐的,那就好办了。
说干就干,方沐阳左右瞧了瞧,找了块看起来合适些的地方,拔出柴刀就往盐壁上劈去,挖了几大块盐土叫李巴鱼背着。李巴鱼劝了他几句,见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管他呢,只要自己在旁边看着,别让小方姑爷把这东西往嘴里塞就行了。至于背回去是干什么,李巴鱼不用想也知道。小方姑爷这是叫缺盐给逼得疯魔了,唉,算了,就当陪他逗个乐子算了。
回来路过城外的时候,也有人看见李巴鱼沉甸甸的背篓打起了主意,可是细看是一筐石头土块的,便没了兴趣。有个小子好奇,想上前看看,刚抬腿就被人拉住了。
那人拉了他厉声呵斥道:“不要命了?那人你也敢惹?!”
“有什么不敢惹的?不就俩屁孩儿吗?瞧那个空着手的,还没我高呢!”
“你知道个屁!来顺兄弟俩的事总知道吧?就是他给揍的。你有来顺厉害?”
一听这话,准备上前的小子打了个冷噤,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