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徕道:“陈大人言重了,这样吧,卷宗我也不看了,我直接去见这两名凶手。”
陈长治见香徕站起身来,连忙道:“沈姑娘且慢,这可使不得,等待处决的死囚是不允许探视的。”
香徕道:“我是死者家属,难道连验证一下真凶都不行么?”
陈长治道:“沈姑娘有所不知,按照北辽律法,除非在公堂上,否则死者家属是绝对不允许私见被告的,若是你见了,他们突然翻供、更甚者若是死了你要我如何交待?这其中的干系太过重大,所以无论哪个衙门都不会让原告和被告私自相见的。”
香徕道:“陈大人何时如此守法了?你一不让我上堂,二不让我见疑凶,难道只凭几张纸就想让我相信你狱中押的是杀我父亲的真凶?”
陈长治道:“沈姑娘此言差矣!什么叫几张纸呢?这可是我县衙存档的卷宗,不只是我这县衙,哪怕是皇朝大理寺,所有案件不都是列在卷宗上?所有落在卷宗上的都是铁案,若连它都不可信,那在沈姑娘眼中似乎也没什么可信之事了!”
香徕不愿与他辩驳这些,道:“陈大人的意思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见到凶犯了?”
陈长治放缓口气道:“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要等我呈上去的案卷批回来,这案子了结了,到时候凶犯绝了侥幸的心思,我再让姑娘亲自来验证,这样于你于我都方便,你看如何?”
香徕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见他神情肃然,目光中也不见心虚之态,这才勉强道:“好吧,我便信了大人。”
陈长治这才放下心来,又和香徕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香徕和徐澈便出了衙门。
徐澈道:“那狗官分明在使诈,他有没有抓到人都两说。”
香徕道:“谁知道呢,既然他这样说,那就等他些日子再说,反正处决犯人要到秋后。”
徐澈没再说什么。
香徕带着他一边向城外走一边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接手恒远田庄就要忙上一阵子,几万亩田啊,手里只有不到一万两银子,恐怕不够用的,搞不好要有许多亩摞荒了!”
徐澈道:“是太少了,我这儿还有徐宗德给的五百两,你都拿去用吧。”
香徕道:“那是你的,你留着做老婆本儿吧,多它作用也不大,我会再想办法。”
徐澈道:“你当初买我才花五两,现在给我五百两,你亏了。”
香徕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道:“人的价值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若是你这样认为,那用它再给我买一百个你吧!”
说完翻身上马当先而去。
徐澈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想得美!”
说完也上马追香徕,两人一起出松宁回了沿江村。
回家后把官司要结了的事告诉了二姨娘和天徕,二姨娘听了之后捂脸痛哭,叫道:“他爹呀,你的仇终于要报了,终于要报了!”
香徕知道爹的仇是二姨娘和自己娘心中的头等大事,自己娘临死前还念念不忘,爹的仇快要报了自己也该高兴,可是却隐隐有些担忧。
若非确定了那是凶手,并且亲眼看着被处决,她总不能十成放心。
虽然还在正月里,可是从这天起香徕和徐澈又忙了起来,且不说今年春耕的银子够不够用,单是这遍布松宁县的几万亩田庄的接收就耗费不少时日。
香徕接收田庄的过程中了解了一下经营方式,然后又重新预算了一下,估计自己的万来两银子勉强应该够花,因为她发现恒远田庄一直的经营方式是每到年底才一并结算长短工们的工钱,而且还有大部分土地主租给佃农种的,只消到秋季去收粮回来就行了。
这样一来她安心不少,算计着自己手里的银子只要坚持到秋季就算胜利了,到时候粮收下来就什么都有了。
突然接手这么大的产业,香徕身边更是人手奇缺了。
现在桂芳和顺子成了她的大管事,远远近近各各庄园地帮她张罗着。而近处的事情便由大昌带着秀芳料理,大昌憨实,秀芳机灵两人配合得倒也默契。
其他一些闲杂事情天徕也能去办了,天徕虽然才十一岁,但是没爹的孩子立事早,这两年扩田天徕一直都有参与,处理起事情来也井井有条。
而二姨娘的侄女李慧玲因为是个小姑娘,与村里村外的人又都不熟,香徕便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帮忙管理一些琐碎的小事情,记个杂账、传个话什么的,用起来倒也挺得力的。
稍一忙活,正月便过去了,香徕心里一直惦记着去见杀害父亲的凶犯之事,每次派人到松宁采买都会打发他们到县衙问上一问。
眼看着二月快过去,某日里陈长治终于派差役来送信,告诉香徕明天上午可以去见凶犯。
香徕略微有些意外,她派人去问只是想让陈长治知道自己没忘了这事,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有结果,于是转天早早出发,和徐澈在上午赶到了松宁县。
这次到县衙接待她的并不是陈长治,而是齐师爷。
香徕奇怪地问:“齐师爷,陈大人呢?他说带我去见害死我爹的凶手,怎么却不见人了呢?”
齐师爷道:“正是我家大人让我在这儿等沈姑娘的,我这就带你去见凶犯。”
说着带香徕和徐澈出衙门向闹市走去。
香徕奇怪道:“齐师爷,凶犯不是应该在大狱中么,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齐师爷道:“哦,凶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