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一直都很注意摄像探头的位置,虽然他或低头或侧身有意回避,但因为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也不能做的太过,现在不是冬天不能围巾帽子口罩,他注意到这里来往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戴了遮阳帽,为了不显得太突兀,进入病区没多久就把帽子摘了下来。
顺利办好内部探访登记,陈起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一个歪着嘴口水直流的青年男子正坐在窗前,出神地望着什么,对于陈起喊的名字毫无反应。陈起上前,轻拍他的肩膀。
“咂!”男子面色凶狠地一回头,瞪了陈起一眼,吓得陈起后退一步。男子又转头看着窗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陈起知道,对方已经完全不认得自己了。
陈起心中一个悲凉,一个好好的青年,变成这样一副鬼样子。他目光慢慢落在男子手腕上的纱布上。心中一惊,转身去找这里的护士。
“他手上怎么回事?”
“谁?”护士漫不经心地一抬头,顺着陈起手指的方向,“哦……他能干着呢,差点把床板拆了,自己划到螺丝的。”
“自己划的?”如果邵云芝看见,绝对不会相信现在这个额头青筋直冒的男人会是那个善良平和的陈起,“你们就是这么看护的?!”
护士对于这样的家属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并不在意陈起的怒意冲冲,当然。也不想再激化:“这位家属,您先别着急。病人有这种自残情况并不少见。如果情况严重的话,我们一般都会把他控制在床上,不过这段时间他表现好了一点这才放出来,您也知道,一直把他控制在床上也不仁道不是……”
陈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除了朝护士吼一通也没有别的办法,半晌,他终于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又回头看了看那在窗前发呆的男子。从口袋里翻出二百块钱塞给护士:“麻烦你平日里多照应一些。”说完也不等护士把钱推给他,快步往出口走。
出了病区,陈起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刺眼,可他却像身在冰窟一样,通体冰凉。他没有立即离开这里,而是去了一间办公室。
“你好,我来更改一下联系方式……”
这是这里人的跟他本人最后一点直接的联系,如果不是他现在已经接近了霍熠炀。他或许不会快想切断这点联系。
留了一个假名字,假关系,和街边买的一个黑户手机号码后,看到现在护士都是电脑更改联系方式,没有什么纸质保留着,陈起稍微放了心,又预缴了一年的钱,才离开了精神病院。
一年时间,足够让霍熠炀他们付出代价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不需要一年,陈起心想。
同样在这个天气炎热,陈起却感到一阵一阵寒意的下午,安之若是真的觉得很热,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反应开始大起来,除了吃和吐,就是嗜睡,非常的嗜睡。
不过今天,当她醒来时,不用睁眼睛,只是抬起手往旁边摸了摸,便感到一阵幸福。
“醒了?渴不渴,想不想喝点什么?”
安之若睁开眼,看见霍熠炀膝上放着一本书,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往霍熠炀身边靠了靠,霍熠炀便把身体往下滑了滑,搂住她:“那你想要什么?”
安之若痴痴一笑:“你——”
霍熠炀轻轻在安之若头上落下一个吻,看着安之若略带迷糊的眼睛,内心一片柔软,唇瓣正欲慢慢下滑,忽见安之若那迷蒙的眼睛陡然睁大,安之若一把推开霍熠炀,翻身对着床下干呕起来。
“之若……”霍熠炀坐起身正不知如何能缓和她这说来就来的妊娠反应,安之若已经又翻转过来,眨着眼睛看着她:“没事儿,好了……”
霍熠炀松了口气,正想亲亲她的额头说些什么,安之若嘴巴一鼓,又调转身体干呕起来。霍熠炀面色古怪地看着,果然没一分钟,安之若好像又好了,身体往上坐了坐,也看着霍熠炀。
“所以这是……一看见我就想吐?”
安之若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也没那么夸张啦……”
“没那么夸张?”霍熠炀斜着眼看她。
“就是……”安之若小心翼翼,指了指他的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就有一点点……”
霍熠炀顿觉人生灰暗。他坐正身体,不去看安之若。
“你别……”安之若想爬到他正面时被霍熠炀伸手阻止,“等会又想呕,你一干呕,我就觉得心揪。”
安之若低着头直笑,在霍熠炀身侧坐好,慢慢地靠向他:“我估计这是宝宝吃醋……”
霍熠炀先是不可置否,慢慢地又笑起来,随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现在反应这么大,明天晚上还是别去妈那边了,派人接她过来吃饭吧。”
安之若想了想,点点头,问:“对了,你不是说找私家侦探那事儿么?怎么样了,有结果没?要是这人不靠谱,我得早点告诉我妈,别越往后越……”
“结果算勉强过关吧!”霍熠炀揽着安之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家世清白,经历嘛,也算清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哦?那我就放心了!”安之若像是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自己母亲守了半辈子寡,总算有个不孤单的晚年。
“只是……”霍熠炀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我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
“眼神,有几次他看我的眼神,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