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说的东西是妈妈放在墓碑前的一个褐色烟斗,这是父亲为数不多的遗物中妈妈最宝贝的一件,也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件。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十岁那年,烟斗被她给弄断了,那次,是她记事以来,妈妈第一次打她。

后来妈妈把烟斗拿出去修,可是那只烟斗是法国产的,被弄断的那个部位是一种很特别的烤瓷,安妈妈问了很多地方,最好的办法便是用金丝把断处裹好,可是安之若眼前看到的烟斗,那断处好像是奇迹般的“愈合”了!

安妈妈朝霍熠炀扬了扬下巴:“你这个丫头闯下的祸,可是熠炀帮你弥补的,熠炀找到法国当年做这个烟斗的小作坊的工匠,可不容易!”

安之若诧异地看向霍熠炀,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个烟斗修好的。这个烟斗差不多有三十年的历史了,想要在法国找到做烟斗的作坊,把这个烟斗修好,无异于大海捞针了。“你什么时候修的?”如果是过去几年,妈妈不应该今天才把烟斗拿出来。

果然听到安妈妈替霍熠炀道:“就去年十月份啊!”

去年十月份,她已经失忆,应该还在乾元上学,但是他竟没有跟自己说。

去年十月份,他去法国公干,同行的还有宋柯柔。天下间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制作这只烟斗的老工匠是宋柯柔父亲认识的朋友,在宋柯柔的帮忙下,霍熠炀才找到了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工匠,老人已经瘫痪在床,看到故人的女儿才不顾家人的反对,坐着轮椅进了已经封闭了好几年的工作间,帮霍熠炀修好了这只烟斗,只在接口处留下一圈淡淡的褐色痕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也正是这一次,在法国大街小巷寻找老工匠的霍熠炀和宋柯柔的背影才被媒体拍到。才有了两人同游法国的新闻。那天从法国回来,霍熠炀一心想把这个惊喜给安之若,谁知那天维澋灏竟去了乾元做演讲,那天她当着他的面承认。她喜欢她的维允浩学长。

后来霍熠炀便把烟斗给了安妈妈,还叮嘱她不要跟安之若提了,想不到今天安妈妈把烟斗带了过来。

安之若像是想起了什么,觉得脑子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不是十分真切。她将烟斗捧在手心。仔细看时,才发现原先的断裂之处只有一道浅浅的褐色痕迹,抬眼对霍熠炀道:“谢谢。”

“为爸爸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霍熠炀眉眼带笑,似有挑逗之意。

一时间,安之若觉得有些恍惚,只是狠狠剜了霍熠炀一眼。

三人祭拜完后,便出了墓地,墓园门口只有安之若来时的那辆车,而不见霍熠炀的车,也不见安叔。

“熠炀。你的车呢?”安妈妈诧异地问。

“江叔去应奶奶家了,还没回来,给她带了点东西,先让江叔送了过去,妈你们今天不去吗?”

“你也认识应奶奶?!”应奶奶是她们认识的人,以前因为以前每次来拜祭一次爸爸单趟都要花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所以通常不会当天返回,住在墓地附近的葛山村的应奶奶家,可霍熠炀怎么……忽然想到刚才妈妈所说的,霍熠炀之前每年都来。那他认识应奶奶应该不算是意外吧?

“之若,咱们也去应奶奶家看看吧……”安妈妈见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对安之若道,又转头对霍熠炀开口。“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霍熠炀笑着点点头,走向自己的车,见安之若的车里连司机都有,还是他不认识的,也没有跟进墓地,便知道这应该只是一个闲杂人等。大约就是一个单纯的司机,因此也没有自作多情地邀安之若母女一起同车。

十年前的葛山村还是窄窄的土路,汽车很难开的进去,村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便是拖拉机,现在已经变了柏油路,汽车开得十分平稳,偶尔会车也是完全没有问题。

应奶奶家再不是安之若记忆中的低矮破旧的土墙平房,换上了两间红红的大瓦房,院子大门也是新漆好的红门,上面的春联红底黑字,颜色都还很鲜艳,。

应奶奶老早在门口等着,一见黑色轿车便立马迎了上来,却见上面只下来霍熠炀一个人,拉着霍熠炀的手往车里望:“哎……云芝跟丫头呢?”

霍熠炀朝后面一辆车努了努嘴:“奶奶,不在那儿么!”

“应大妈,我们在这儿呢!”安妈妈笑着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安之若,也甜甜地叫了一声应奶奶,十年前老人家快七十岁,现在应该快要八十了吧?

快八十的应奶奶眼神已经不好使,费了半天力才看明白,安之若以为她终于认出来了,却听老太太嘟囔道:“怎么开两辆车了?这得浪费油吧?我听新闻说是什么石油又涨价了,开车的人天天叫唤呢……你们啊,日子看来是越来越好了……”

安妈妈迎上来亲昵地挽上应奶奶的手:“大妈的日子看来也不错啊,都关心起时事了!”

“什么实事?你们干的可都是实事,每年都给我带东西,今天熠炀还给我送来大电视大冰箱……我说这大卡车怎么会停在我家门口……你们前两年不是才给我送的冰箱电视嘛……我也用不好……”应奶奶絮絮叨叨。

安妈妈抬眼看了霍熠炀一眼,见他笑道:“这次给你送的操作起来比较简单,您跟我进来,我教您怎么用……”

安之若见霍熠炀用电视机和冰箱收买了应奶奶,和妈妈拉着应奶奶进了院子,拎着带给应奶奶的礼物在后面撅了撅嘴,应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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