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到岸了,米苔和康太还在争论不休。
米苔凭自己的直觉,感到玛妮是个好人,一定要帮她,把她送到德姆那里去。
康太却坚持自己的主张。他认为现在我们自己头上的蚤子已经一大堆了,哪儿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的事,不把玛妮的行踪密报给警察就已经很仁慈了。
米苔指责康太说:“你是个冷血动物,见人受难无动于衷。”
康太反驳道:“您是东郭先生,把冻僵的蛇放在自己怀里,早晚要被它咬一口的。”
米苔生气地说:“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条毒蛇呢?你看人就这么没眼光?”
康太也有点来气了,“我比您年长这么多,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她是个蛇蝎女,心肠歹毒得很,否则怎么会诱拐别人家的孩子呢?不过她比较善于伪装,骗术虽然不高,但是骗骗你这样的傻子足够了。”
就在他俩唇枪舌剑争得热火朝天之际,玛妮偷偷溜走了。玛妮是个聪明女子,虽然她听不懂日语,但是能看出眉眼高低和事情的大概。她担心那个长着一双鹰眼的老男人会把自己扭送到警察那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拔腿开溜了。
康太因为之前参与迫害过米苔,对她心存内疚,觉得对不住她,所以在米苔当上特别助理后,对她一直言听计从尊重有加。今天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极力反对米苔帮助玛妮,说帮助一个逃犯会玷污桃花岛的清誉。
他们站在甲板上没完没了地争辩,船上的客人走得一个不剩,船员过来收拾打扫,他们这才发现他们为之反目的女主角已“秤锤落井━不见踪影”了。
米苔和康太沮丧地下了船,绕道白妈家看她回来了没有。
邻居告诉他们说:“她还没回来呢。要是回来的话,我一定第一个知道。你们瞧,白妈的房间钥匙寄放在我这儿呢。”邻居说完,拿起白妈的钥匙对着他们俩晃了晃。
米苔和康太谢过邻居后,还不死心,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敲白妈的门。房门纹丝不动,里面没有任何响动,周围安静得连一只蚊子都不飞过。他们只得叫了一辆出租车返回酒店。
他们下榻在市中心的希尔顿大酒店,繁华的商业中心乌节路近在咫尺。
出租车汇入红龙般跳跃闪烁的车流朝酒店方向驶去。米苔和康太并肩坐在后座,两人都缄口无言。康太闭着眼睛打瞌睡,米苔脸朝窗外看野景。
汽车驶入了乌节路。这里是新加坡赫赫有名的购物大街、“血拼天堂”。街道两侧各种商店鳞次栉比,商品种类琳琅满目。这里24小时太阳不落山,是东南亚屈指可数的“不夜城”。
时间已接近午夜,乌节路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无数穿着随意或性感的男女摩肩擦踵行走在乌节路上。音乐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刺激着人们的耳膜。整个街道像一个嘉年华会场。
一个欣长的身影出现在米苔的视野里。
米苔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身体里好像有个小人拿着一面鼓在敲,红潮泛上她的脸,她双眼明亮有神,四肢充满了力量。
是的!寻觅已久的小林正道终于出现了。
他好像听见了米苔的呼唤,转过头来朝米苔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的长相。她不知道如何向别人描述他的长相,因为他的五官、脸庞永远笼罩在一层粉红色的薄雾中。他的身上有一种气场,发热发光。他就像一颗星星从九天沉降人寰,光芒万丈闪耀辉煌。但是她能从几十里外嗅到他的气息,从几万人中感知他的存在。
这不,现在她就感知到了小林正道的存在。
小林正道,他一身和本地人一模一样的装束,白色t恤,黑色短裤,趿着一双随处可见的塑料凉拖。他身材高大,在人流里特别引人注目。他傍边走着一位女子,她的背影似曾相识。小林正道把右手环在她的水蛇腰上。他们亲昵地靠在一起,像一对深陷爱河发誓永不分离的情侣。
米苔把头贴在车窗上痴痴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像在看一场爱情电影的画面。但是她知道这不是电影,这是现实。她的心有一种被撕裂后的钝痛。嗓子眼被一股甜腻的东西堵住,她呼吸不畅,鼻子、眼睛里洪水泛滥,流出辛辣酸涩的涕泪。
身旁的康太似乎沉入了梦想,正发出香甜轻微的鼾声,他嘴角挂着一串白色涎水,头歪靠在后座的皮枕上。
要不要叫醒康太呢?米苔犹豫不决。
………
昨天去爬山了,山里的空气好清新。
新的一周开始了,祝亲们工作愉快,学习进步,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