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冷冰冰的语气,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女娃能说出来的,在她说完后,人群像是被冻住了,瞬间安静。
孔氏哭嚎也忘了,片刻后才点头如捣蒜道:“是是是,这几日他老是说自己吃不饱,所以吃了好多的柿子”
“多少天了?”涟漪又问。
“多少天?多少天……”孔氏现在怕极了,哪里想的起来多少天?只是反复道:“不清楚不清楚……柿子熟了就开始吃了,有时候一天能吃好多个”
那就是了,涟漪呼出一口浊气。
低声在榭淳耳朵边说道:“我先前听说,这柿子和酒不能同食,远贵想必是这两者东西吃的多了,柿子性寒,而这黍米酒又味辛苦,两者相结合容易形成凝结的块,既难以消化又难以排出,这是肠道堵住了”
榭淳点头,“师傅曾经教过我”说罢扭头朝着孔氏道:“他先前是不是经常呕吐,还突然腹痛?”
孔氏眼睛瞬间明亮了许多,“对对,是这个样子”
榭淳那厢已经开始准备救人了,虽然跟着姚大夫时间不短了,但是往常看病的时候都是师傅再一旁看着,自己诊断一番后,师傅才诊断一番,自己从来没有单独治病。
这会拿着银针的手已经开始抖起来了,涟漪抓住妹妹的手,努力朝着她点头。
嘴唇轻掀,榭淳看的明白,大姐说的是我相信你。
手已经稳当的很了,掀开他的衣裳,跪在地上,开始认真观察着位置。
冯三叔现在不多言语,那新娶来的俏寡妇这会却是平静的很,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动作。
其实,事情归根结底,都是这人一手造成,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冯老三平时对孩子本就不上心,他本身也是个没感情的人,不然不会把自己闺女给卖了,把自己媳妇沉塘。
这冯老三每日在作坊里晃荡,活不多干,钱不少拿,冯通柱念着两人兄弟的情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冯老三犹不知足,等人少了或者是管事的没在,就偷偷往家里拿一小坛子酒,因为拿的数量少,很少有人发觉,就是发现了一两次,也顾念着这是东家的兄弟,拿一小坛子酒无伤大雅。
可是他又不能日日喝酒,所以就存了起来,却说这远贵的后娘,平日也不多让他吃,没衣裳了也不说给他添置衣裳,就这么不管不顾,孔氏平日也是有心无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远贵,饿了就吃柿子,冷了就喝酒,久而久之,就造成了这一原因。
榭淳摸出了位置后,大声道:“快些给我去取油过来,豆油菜籽油香油什么都行,快些去给我拿!”
大冬天的,榭淳出了满身子的汗,说话的途中,银针也没扎错。
孔氏现在怕的战都站不直,哪里能去拿油?
那后娘,更是靠在门上,不发一声,好像这人死了才如自己的意。
那离得近的一个邻居道:“我家有菜籽油,你且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罢,小跑过去。
片刻后又像是一阵风跑来,手里还拿着那小半坛子油。
榭淳看了一眼涟漪,脸上俱是坚毅,点头示意道:“扒开他的嘴”
孔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此刻浑身哆嗦道:“要扒他的嘴作甚?”
杜氏跑来挤开她,扶起人靠在自己腿上,大力搬开他的嘴,随后又捏着他的鼻子,让那油能顺利的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