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陆瑶瑶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毫无预兆的,医生说她只是发烧,却整整烧了一个星期都没有退。
一个星期下来,陆瑶瑶瘦了一圈,简直要把某人给心疼死。不过,她却觉得奇怪,她发烧时意识很模糊,但谁来看过她她都会有印象,印象中却没有看见佟坤的身影。
“在想什么?”又见她露出痴痴的表情,尉迟厚忍不住问她。
陆瑶瑶扭头看向他的脸,烧了几天,她的嗓子变得很难听:“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等你退烧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等你不难受的时候。”
陆瑶瑶沉默了,她看着天花板的一片花白,心中空空如也,好像什么也没有,却异常的悲伤,她竟不知这种悲伤源自何处。
不知不觉,她的眼角边又流出了泪水,她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因头痛而哭,还是因那莫名其妙的悲痛而哭泣。
“厚,”她喊了一个字,他的大掌滑过她的脸颊,为她抹掉眼泪,“我妈妈死的时候,我也烧了一个星期。”说到这里,他的大掌顿了一下。
“没有人死,你的伤口发炎了才发烧的。”他在她耳边轻语,有一件事,他不能告诉她,这是他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
“可是我好难过……”她慢慢撇过脸,对上他的眼睛。
尉迟厚于心不忍,故意撇开眼不看她的眼睛,低声道:“发烧总是很难受,你快点好起来就不难过了。”
“是这样吗?”她第一次怀疑他的话,然而她又很清楚,自己的脑袋还在痛着,他说的就是事实,不容她怀疑。
另一边——
昏暗的工作室,没有开灯。偌大一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和一件纯白色的婚纱。他的脸色阴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悲伤溢了出来,却没能化作泪水。
他在忍耐着什么。对着这件婚纱又开始喃喃自语。
“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做……你让我怎么做……为他人作嫁衣,你一开始就做了这个决定,你不能这么自私……”他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没有了你,你让我怎么帮你完成她的婚礼,我做不到……”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尉迟厚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他的脸上异常平静。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化了淡妆的女生。正是柳久秋,她一脸不耐烦,盯着他发呆的脸来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忍无可忍,柳久秋不悦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尉迟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柳久秋气得想要掀桌,但还是忍了下来,又说:“趁着陆大瑶生病这会儿,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尉迟厚看着她的脸,等她把话说完,但他的表情,看起来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对你很克制。对陆大瑶很惭愧,因为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对你态度不是很好,这点只能怪我自己,希望你别在意。”
尉迟厚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看见她的眼睛里泛着泪光。看得出来她确实在克制,只听见她又说:“陆大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无论我做什么坏事,也不会做伤害到她的事情,这点她非常信任我。我也希望……你以后也能信任我。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包括感情和其他。”
“我等不到陆大瑶出院了,”她苦笑一声,“我妈不喜欢陆大瑶,千方百计要把我从陆大瑶身边撵走,其实我很喜欢我们国家,可是我能怎么办……”
她回忆起了离开的那天,她在车上看着某个哭花了脸的女生,那个笨蛋很听她的话,没有跟上去,只是定定地站着,目送她离开。
那个笨蛋哭得那么惨,在她离开之后,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想到这里,她的心隐隐作痛。
“这次去美国之后,我要去相亲了,那个男人在国内很有背景,在美国那边也混得不错,我妈让我尽快结婚,不然……家里的生意就倒了。”她苦笑着,看向窗外,沉默了。
尉迟厚总算为她动容,低声道:“如果你不愿意,你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何必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
“爱上一个不能爱的男人和家道中落,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路可走?”柳久秋自嘲地笑了,“这些事情我不能跟陆大瑶说,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我不想再看见她为我流眼泪,就像五年前……看见她哭得那么惨,我却无能为力。”
“以后你可以放心,有我在她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哭。”尉迟厚放缓了语气,“至于你,我只能给你一些提议,荣华富贵是古人的追求,你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就是你和瑶瑶的差距。”
柳久秋怔住了,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顿时,她陷入了一阵苦思。
“我很少跟别人提起我的过去,包括瑶瑶,不过现在看见你这样,我便跟你讲讲我高中的事情。”尉迟厚看向窗外往来的行人,“在我高三的时候,为了不出国留学,做了很多叛逆的事情,最后把我奶奶给气死了。”
柳久秋脸上露出了惊讶,想不到他以前还是个叛逆少年!
“我很愧疚,但我还是坚持我的选择,为了留下来我付出了太多的遗憾,如果最后向我家人妥协,我奶奶的死……我又怎么释怀。”他低笑一声,对手她的眼睛,问道,“知道我的追求是什么?”
“是什么?”柳久秋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