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薰的心自杜庸说出那番话时已经深深地沉了下去。
她太大意了,以为将熏制的地方隔离起来就可以隐藏秘密。当时的情形那么危急,她只想着救人了,自以为想到这个隐藏的法子就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想到要在器具上留下痕迹,要不是一心想要拿住她把柄的杜庸,谁又会去查看她熏制白绫的地方!
霍破城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她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他果然也开始怀疑了。
她的心愈加沉到了水底,为了当日的疏忽而懊恼。
但破绽已经被人发现,再懊恼也已经晚了,她又要如何解释呢?
无言以对,她只有沉默。
洛薰一直不说话,霍破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心中隐隐作痛。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难道杜庸所说的都是真的?难道这才是她的真正身份,所以韩无涯才能放心地派一个弱女子潜如将军府?
他不想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又不得不令他相信。
“禀将军,其实这还是只是其一,此女还有别的邪门异术,确是更加骇人观止。”杜庸乘胜追击,只求将洛薰一击永不翻身。
“还有什么?”眸光自洛薰身上失望地移开,冷冷地落在杜庸身上。
“此女还会遁形大法!”
什么!
这下不只是洛薰,霍破城,全场的人都怔住了。
杜庸见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愈加得意起来,大声说,“此女会遁形大法,能在众人面前隐去身形!敢问将军,若此女不是巫女,如何会此种奇门之术!”
“你亲眼看到她遁形了?”一丝忧虑掠过霍破城的眉间。杜庸的话令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猜测,凭空消失的假扮的宁红夜。还有那晚去罕胡村之前,他在巨石后突然见到她出现,难道都是因为所谓的遁形术?
“老朽倒是不曾见过。”不想杜庸这样说,“老朽也是听人说的。”
混帐!绕是霍破城身为一军之帅。轻易不将此种污秽之言挂在嘴上,心里却也不由暗骂,没见过你叫个屁啊!
“禀将军,杜军医是听小的说得,小的亲眼见过!”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声说,接着一个穿着步兵号衣的人分开人群走上前来。
那人刚一出来,洛薰就觉得眼熟,走得近了,突然认出这人正是前几日跟踪自己的那个。
难道他跟踪的时候看到自己进了空间?不对啊,洛薰迅速将这几天的情形回忆了一遍。自从驱除了瘟疫之后,她还没去过空间呢,又怎么会被人看见?
“将军,”那人走上来朝着霍破城施了一礼,又朝洛薰施礼。“洛姑娘。”面孔仍旧是那日的面孔,却不见了当时点头哈腰的样子。
“是你。”洛薰冷眼看着他,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你们认识?”霍破城疑惑地看看两人。
“这人几日前曾经跟踪过我。”洛薰说。
“洛姑娘此言差矣,小的那日只是想近身一睹救命恩人的真容,更主要的,小的其实是希望能再次目睹洛姑娘遁身的奇术,不过。小的那日病刚好,脚力不济,被洛姑娘发现了,还险些丧了命。”
“险些丧命?”
“是,洛姑娘拿了一块利石抵在小的的咽喉处,只要小的一动。就会当场毙命啊!”
“你做过这事?”霍破城挑眉瞧瞧洛薰。
“那夜此人从大帐出来就跟着我,一直到了偏帐,我以为是什么歹人,所以才……”什么都被这家伙说了,倒好像她要灭他的口似的!洛薰暗想。看来此人来者不善,而且,一定是有备而来,难道这是杜庸安排好的?
“说说你见过的遁形的事。”霍破城转回重点,“若有半句假话……”
“将军明鉴,若有半句谎话,叫小的跟这些人一样当场横死!”那人说着一指地上的腐尸,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
这招相当有效,又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惨死的人身上,让他们记起了来此的初衷,霍破城不由微微蹙眉,这家伙显然是来者不善。
“小的是在医营见到洛姑娘的遁形之术的,”那人说,“小的也感染了瘟疫,被送到医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就剩等死了。医营已经人满为患,所以小的就被人扔在了中营的后面,跟其他很多人躺在一处……”那人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定了洛薰,“小的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哪知道,就在小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香,而且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小的的手,小的不知哪来的气力,竟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小的就看到了——一位绝美的女子站在面前,她的罗裙擦过小的的手背,小的虽然只能看到她一个侧影,但小的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侧影,简直……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那人说得情深无限,没看到霍破城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而洛薰更是听得心堵。那人的样子,声音,还有他的话,不知怎的都让她想起了一条蜿蜒而来吐着信子的蛇。
“小的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见到了九天的仙女。”那人继续说,“小的当时很虚弱,就想求仙女救小的一命,但小的还没出声,忽见一道幽光闪过,然后小的就发现——仙女不见了!当然,小的当时还不知道那位仙女就是洛姑娘,小的是病好了,在将军的犒赏大宴上才认出当时的洛姑娘的,所以,小的一时情急就跟踪了洛姑娘。还请洛姑娘原谅。”
“你确定那不是你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