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在医营前的地上躺了个横七竖八,洛薰不得不小心地自他们的空隙间落足,才能进到中间的营帐。
一路走来,洛薰发现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黑斑,有的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手上。
这些人都昏迷不醒,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要不是还有一口气在,就如死了一般。
洛薰走到一个黑斑最重的兵士跟前,想仔细瞧瞧,没想到刚在他身边站定,那人突然诈尸似的猛地睁开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双目赤红如珠,呆呆地看着前方。
洛薰吓了一跳,唤了他几声没有反应,于是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有看物的能力,他的眼睛没有反应,但鼻子却突然动了动,然后猛地抓住了洛薰的一只手,张嘴就要咬下去。
事出突然,洛薰没有防备,那人的力气又大,眼看他染了血的牙齿就要碰到自己的手腕,突听一声闷响,那人的头一滞,随之前额流了一道血下来,身子一歪,咕咚栽倒在地。
那人倒下去,洛薰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少年,手中紧握着一根木棍,惊恐地看着被他打倒在地的兵士。“洛姑娘,你……你没事吧?”他看着洛薰的手腕,手中的棍子并不放松,惊恐的神色也并未减少半分。
洛薰认得这个少年,是医营负责煎药的小厮,上次在解泉毒的时候跟她打过交道。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洛薰同样惊魂未定,一想到刚才要是被咬了,怕是也要发病,不由后怕,“军医在哪里?”她决定还是暂时离这些病患远点比较好,毕竟目前的重中之重是确定病因,然后她才好去空间中寻找良方。
“在里面。”小厮抬手指了指身后的营帐,欲言又止。
他那个样子让洛薰心中一沉。莫不是还有更糟的情况!
医营中有四位军医,其中一位因为上次解毒的事和洛薰比较熟识,还有一位这几日在给若烟诊治,也算是脸熟。但洛薰进到帐中,这两位都不在。
这座营帐是医营中的主帐,平日四位军医就在这里诊治病情,研究病理,为了诊治病人,帐内还放置着四张床榻,供重病号休息。
此时,这四张床榻上到有三张是有人的,帐内只有一位资历最老的杜医生,正在埋头医典。翻几页,就看看病床上病人的情况,然后摇头叹息,然后再翻医典。
杜军医看得专心,直到洛薰走到病床前才注意到她。一看是她,先是一惊,接着须白的胡须抖了抖,勃然大怒,“是谁让你进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要命了吗!快出去!”又冲着门口嚷,“混帐的东西。我不是让你守住门口的吗!”
洛薰知道他骂的是门口的小厮,忙说,“军医莫怪,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帮忙的。”
“帮忙?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帮什么忙!”
这话说得洛薰听着就有些不悦,上次喝泉水中毒。这位杜军医也是其中之一,当时他的命还不也是自己救的,现在倒说起自己是女流之辈来了。不过情势当头,洛薰也不想跟他计较,“上次军中大病之时。洛薰帮医营熬过药,杜军医大概不记得了,所以,洛薰想这次说不定也可以帮上忙。”她极为诚挚地说。
“上次是因为我也不慎中了毒,军营中只有一位大夫,没有经验,遇事慌乱,否则岂会让你插手这岐黄之事!”老头倒是越说越气了。
洛薰讨了个没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中瞟了一眼病床上的三人,大惊失色,“怎么,其他三位军医都病了!”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军营中的另三位大夫,与营外的兵士症状相同,脸现黑斑,昏迷不醒。
洛薰顿觉不妙,只不过昨晚才发现的病症,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波及了如此多人,而且四位军医就倒下了三位,简直是有瘟疫泛滥的趋势!
“病情已经如此严重了,军医可禀告将军了吗?”洛薰脱口问道。
“一点病情就惊扰将军,成何体统!还要我医营何用!”老头到了现在还在硬撑,冲洛薰瞪着眼睛,态度相当恶劣。
“难道要等大军死光了才禀告将军!那时倒是有体统,可人都死了,你要体统何用!”洛薰也火了,本就心中不快,现在统统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你!”杜军医面子上挂不住了,啪地猛拍了一下桌子“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医营的事!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来人啊!”
杜军医在营中连喊了两声都没人应允,好不容易有人露头了,是那个小厮、带洛薰来医营的小头目,还有几个胆大的兵士,反倒站在门口劝杜军医,“杜大夫,你就让洛姑娘留下吧,上次就是她的方子救活了大军呢!”
“是啊,大夫,现在这情形,再想不出个对策,怕是整个大军都要被感染了!我们还是赶紧禀告将军吧!”
“反了!反了!连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个个竟然相信这个女流之辈!”杜军医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杜军医这么大的反应是洛薰不曾料到的,想来是自己上次抢了军医营的风头,所以被怀恨在心了,但是怀恨归怀恨,病情还是得解决,所以洛薰也不肯退让。
正在僵持不下,忽听帐外有人高喊,“将军到!”
啊!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帐门口的人吃了一惊,同时没了声音,齐刷刷地扭头看去,同时整齐地分成了两拨,分列两边,让出了中间的一条通路。
杜军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