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破城康复的速度很快,第三天已经能够恢复练武了。
复位的皇帝召见了他,虽然当初是被霍破城赶下去的,但能够复位却也是靠了他,而且以后也还要靠他安邦定国,所以也就接受了韩无涯令其混乱心智,以致作出了之前的种种忤逆之事的解释。
因而,霍破城仍旧位居护国王,天下太平。
一切安定下来之后,也许最不太平的倒是护国王府了。
霍破城虽然醒了,也认得洛薰和宁红夜,更记得自己被韩无涯利用的种种,虽没有多说,但洛薰却感觉到了两人间的隔阂。其实,从他刚醒来的那天,拉住宁红夜不要她走的时候,洛薰就感觉到了,他好像不想跟自己单独在一起。
这些日子,他更是没有再来过意洛阁一步,倒是有时会跟宁红夜一起在园中赏花。
意洛阁中的人都为洛薰抱不平,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坐着不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或者就是捧着那块冷玉翻来覆去的看。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在偏廊里碰到了他,身边没有下人跟着,她就堵住了他的去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有吗?”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从你醒来,你就没有来过意洛阁,我找人去请你,你也推托各种借口不肯来,如果这都不是,那我真不知道怎样才是了。”
“我只是需要时间想一想。”他终于承认了。
“想什么?”她紧追不放,“是想你和宁红夜,还是你和我?”
他没有说话。偏廊的一头,宁红夜突然出现了,他的目光立刻移了过去。洛薰咬住了唇,“那你最好快点想清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完疾步而去。
霍破城想的显然比洛薰以为得要慢得多,洛薰等了又等,最终等来的确是有一天绿衣吞吞吐吐地告诉他。昨夜霍破城去了宁红夜那里,一整晚都没有出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洛薰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波澜,只是嘴唇毫无血色,手藏在袍袖里放在桌上。不动声色,指甲却深深地刺入了木桌。
“是宁姑娘院子里的在说悄悄话,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还说——”
“说什么?!”
“说——王府里很快就要办喜事了,说宁姑娘很快就要做——做侧王妃了……”
洛薰听到这笑了,“侧王妃,那不是委屈了宁姐姐?”
“姐姐——”绿衣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她摆了摆手,又挤出一丝笑容,“堂堂一个护国王,有几个王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绿衣领命走了。门一关,洛薰一直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就彻底崩溃了下来,原来所谓的想清楚就是想要如何将宁红夜纳入王府啊?!虽然想到两人曾经的渊源,霍破城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不可理解,可她呢?她真的要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吗?!
这种消息无论在哪个时代总是传得最快的。绿衣告诉她的当天下午,整个王府里已经传开了。
洛薰闭门不出,在屋里呆了整整两天,第三天,出门就去了巫老头那里。
“大巫师,我已经决定了,”洛薰说。“我想离开。”
“你想好了?”巫老头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
“想好了,这里终究不是我长久生活的地方,我虽然出生在这里,却实在两千年后长大的,我还是更适应那个时代。”
“那霍破城怎么办?”巫老头又问。
“这里是他的国土。他的家,有关心他,爱他的人,他当然要留在这里。”
“洛薰,你是不是因为府中的传闻。其实——”
“大巫师,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在这里呆得太久了,你只要告诉我,最快什么时候能离开就好。”
巫老头为难地看着她,半晌后叹了口气,“好吧,我之前已经算过,最快离开这里的日子就在三天之后的月圆之夜。”
“好极了。”洛薰的两只手藏在袖子中,死命地绞在一起才能抑制住颤抖,“那就三天之后吧。”她说。
洛薰抓紧时间安排离开前的一切。
为了不让绿衣担心,她给她写了一封信,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还有她所有的首饰细软,一并包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准备走之前偷偷放到她的屋里。
至于宁红夜,她也写了一封信,没有多说,只让她好好照顾霍破城,并祝他们能够白首到老。
她本来也想给霍破城写一封信的,但是三天的时间,她写了撕,撕了写,还是无法确定这信该怎么些。眼看三天的时间就到了,洛薰决定放弃,既然已经无话可说,那又何必勉强?如果他真想知道自己的去向,自然可以从巫老头那里了解,如果她不想知道,那自己这样消失不是最好的结果的,就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三天之后,离开的日子到了,时间是在子夜时分。洛薰那天早早就和衣睡下了,快到子夜的时候悄悄地起来了,将小包袱塞到了绿衣的门内,又将信放好,这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去汇合巫老头。
巫老头已经在后门外等着她了,赶了一辆马车,车上装着需要用到的法器,还有洛薰当时穿越来时穿得衣服。
衣服是在韩无涯的密室中找到的,正好省却了洛薰穿着古装穿回去的麻烦。
夜深人静中,马车一路出了雍京,直到了十八年前巫老头送走洛薰的地方。那是雍京城外的一片密林,人迹罕至,唯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