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听苗子茜这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说:“好,既然你提了,那我就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我今天之所以拉了你来,原因有二,第一,我说了,你对奇石的欣赏眼光很好,我是真的欣赏你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助;这第二,我并不想你去送子路上学。”
“什么?!”苗子茜怒了,瞪大眼睛,一脸的压抑不住的不满,问:“为什么?子路他是我弟弟,你凭什么不让我去送他?”
牵涉到了自己最为珍视的家人,苗子茜生气起来,也顾不得面前坐着的秦芃是自己一家的衣食父母了。
秦芃不答反问:“我问你,子路今年多大?”
“四岁。”苗子茜有些气恼地答道,说罢又感叹道:“多小的一孩子,正是需要人关爱的时候!你却在他第一次上学的时候,强制我不能送他。”
“是吗?”秦芃微垂着头,眼底的眸光不觉得暗了一下,才又抬起头,一脸如常的微笑,说:“可我四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孤儿了,什么都得靠自己去努力。虽有忠伯和秦烈内外地帮忙操持,但很多时候,面对困境,还是得自己一个人咬牙坚持。我四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但是现在四岁的子路,却被你们保护得太好。除了读书写字,他还会什么?”
苗子茜承认,秦芃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鼻头有点酸,对秦芃充满了同情,可是她心里面,并不觉得因为秦芃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被迫成长了,就要要求苗子路也一样。所以,苗子茜只是扬起下巴,不说话,这样既可以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蓄出了眼泪。也可以委婉而坚决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芃知道苗子茜很是疼爱苗子路,一时说服不了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此将这个话题揭过不提。转而说起其他。
“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事,我得跟你说,有秘密,是为了自保。”秦芃自嘲地一笑,问:“你听过‘狡兔三窟’吗?”见苗子茜点头,秦芃又接着说:“为什么狡兔要有三窟?还不是为了活命。而我,也是。”
秦芃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间的那种无奈和悲凉,不是装出来的。
苗子茜也听出来了,所以她没有接话。只是愕然而同情地看了秦芃一眼,就低下了原本扬起的头,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这个世上,谁活得都不容易。
而秦芃似乎也累了。靠在软枕上,也不再说话。
沉默,就这样一路蔓延开去。
直到秦烈停住了马车,在外面禀报道:“公子,西岐山到了,前面的道路不方便马车行进,还请公子下车步行。”
秦芃闻言。将马车的铁桦木门窗都推进暗格里去,这才开门,跳下马车,倚车而立,手搭凉棚,朝前望去。
“怎么了?”苗子茜随后跳下马车。见秦芃皱眉看向前方,上前问。
“前方山体塌方,阻断了道路。”秦芃回道。
苗子茜疑惑:“不对啊,这几天秋高气爽的,又没下什么大雨。怎么就山体滑坡了?”
“谁知道呢。”秦芃回头,又已是一脸的微笑,说:“许是老天要咱们多走一走,也说不定。这好东西,总是要经过等待,才更让人快乐。走吧!”说着,秦芃当先一步,朝前走去。
苗子茜忙跟了上去。
“秦烈,你就留在这里。”秦芃头也不回地吩咐,带着苗子茜,一路沿着仅容人行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路朝西岐山深处走去。
苗子茜只看着一路黄叶飘零、秋实累累,小路曲折幽深,走着走着,眼前却突然开阔起来,只见一块两亩余的平野上,种着即将成熟的玉米,田地的尽头,三两间简易的土坯房隐约可见。
见秦芃沿着田埂,直直地朝那房屋走去,苗子茜忙跟了上去,问:“那里面住的就是洪玉匠吧?这地方可真是块世外桃源。”
秦芃回头笑道:“那可不。这可是当初洪玉匠千挑万选,自己选定的住处。”
说话间,就到了房门口,秦芃朗声问:“洪师傅可在家?”
停了半晌,才听里头有人不耐烦地嘟囔道:“明知故问!你将这里保护得这么好,难道竟会不知我在家不在家吗?啰嗦!”
这洪玉匠竟然敢如此嚣张地和京城巨富秦芃说话,苗子茜着实吃惊不少,小声道:“好大的脾气。”
秦芃小声笑道:“洪玉匠一向脾气如此,一会儿你进去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说罢,秦芃又朗声朝屋里招呼一声,这才带着苗子茜,自己开门进去了。
屋子很狭小,也很简陋,看着洪玉匠的屋子,苗子茜突然就忆起了石家庄自己的家,心底不觉生出一股浓重的怀念来。
“自己找地儿坐,我可没工夫招待你。”用布帘子隔断的里屋里,传来了洪玉匠不客气的招呼。
“洪师傅,我今天可是带了新客来的,你不出来见见吗?”秦芃笑问道,回头,示意闻言忙看他的苗子茜稍安勿躁。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突然,就听洪玉匠一声暴喝:“老夫好不容易用火药炸断了山路,就是为了阻绝外人进山,你竟然自己引了外人进来……”
洪玉匠说话的时候,苗子茜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奔跑出来的脚步声,心里没底儿,不觉地朝秦芃靠了靠,免得被里面那只炸毛的斗鸡煞到。
果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冲出布帘子,一路直朝秦芃冲了过来。
却在离秦芃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