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里,左右两边各杵着一位着绿衫的宫女,正费劲得打着芭蕉扇,将各自面前两大桶冰块的凉气扇到榻上的钱贵妃面前。
万籁俱寂,除了扇子轻微煽动的声音,就剩下自己脑中杂乱的思绪了。
钱贵妃烦躁不已地从榻上直起身,眼睛直望着毓秀宫的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般。
宫女见贵妃心情不佳,都不敢吱声,只顾埋头扇风,哪知还是惹来钱贵妃一顿责骂。
“都使点劲,没见着天这么热,想把本宫热死吗?!”
两个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只能更加用力得扇风,自个儿后背都出了一身汗。
钱贵妃发了一通火就后悔了,明明是她心里有事,还苛责宫人,这算什么事儿?
正在她烦闷不堪时,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跑进了毓秀宫,喘着同钱贵妃禀报:“娘娘,有消息了。”
钱贵妃连忙从榻上走了下来,挥手将闲杂人等屏退,焦急问道:“赶紧说说。”
“太后娘娘本来已经病危,但被慕三小姐治好了。”内侍先仔细说了太后的药被调换一事,但眼神中遮遮掩掩。
他这模样让钱贵妃心生疑惑,“继续说啊,是谁做的?你刚不是说是被人换了药吗,是谁做的?”
“经七王爷所查,是太医院一名小太医,刚进太医院不久,也说是受人指使。还说指使他的人是……”
小太监支支吾吾着说不清楚,最后就跪在了钱贵妃面前,打着哆嗦。
钱贵妃也听她父亲偶尔提过那个人,但她一直不相信,觉得是有心之人疑神疑鬼,可现下让她不得不相信。
“回娘娘,说是二皇子死而复生,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为了图谋那个位置!”
最后几个字内侍是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的,以防隔墙有耳。
钱贵妃听了后差点昏倒,也不知是热气攻心,还是被内侍的话打击到了。
萧固竟然没死?分明是卷土重来的架势,更加令人恐惧的是将触手伸到宫里了。难怪钱丞相早有耳闻,如今才是更加确定。
钱贵妃不知道圣上已经知道了多少,但若知道萧固的所在,肯定不会放过他!
当年那一剑没能将其毙命,这都数年过去了,钱贵妃不知用何面目再面对萧固了,她现在有了太子,那时她不想跟萧固离开,此时更加不可能。
“呵呵,阴谋又如何,只要太子安然无恙,我便无所求。”
钱贵妃冷笑一声,其实她心里在说,只要她的太子能顺利登基,不管迎接她的是什么,都无所畏惧。
*
“这个也太大了吧!”
慕悦音站在马圈外面,看着马夫在萧逸的指示下,牵出一匹高头大马,顿时吓得腿发软。
这比她两个人加起来都大吧,怎么骑?本来就莫名其妙被骗来养马场练习骑马,还让她挑战这个?不如直接杀了她吧。
“能直接认输吗?”
慕悦音悄声问着,偷偷抬眼瞄了眼萧逸,之间他充耳不闻,反而让马夫将刚才看中的马直接牵了出来。
雄壮的母马一停在慕悦音面前就发出一阵长吁,马鼻子里喘着气,冷不防让慕悦音吓了一跳,双腿打着哆嗦往后退去。
“你怕什么,又不会咬你!”
萧逸看慕悦音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马上没几日就要比试了,说耶律兄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都毫不夸张,慕悦音这时临阵磨枪,且不说突击训练的结果会如何,起码总得保证能骑在马背上不掉下去吧。
慕悦音哪里知道萧逸的用心良苦,她觉得郁闷极了。
一大早就有人守在慕家门口,说宫里派人来接,害慕悦音以为是萧太后的病症出现反复,那日明明在她的施针后已经渐渐好转,不仅心率跳动恢复如常,且胃口也变好了,直拉着慕悦音说体己话,弄得她挺不好意思,因为毕竟若是没有慕悦音的药方,就不会被趁人之危。
萧太后倒是看得开,还说,命里无时莫强求。非常淡然,挺让慕悦音受教。
所以慕悦音在脑中一个劲劝自己淡然冷静,不就是骑马嘛,是不会吃人没错,但是会踢人啊……
再多的心理建设都在这匹健马面前显得毫无是处,慕悦音看着萧逸一个飞身上马,从上往下睥睨着看她,厉声说道:“赶紧上来!”
啊……慕悦音真想哭啊,马夫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脚蹬,就等着她一跃而上了。
“慕大夫别害怕,她很温顺的,你跟她说话她会有反应,你如果越害怕,她越能感受得到。”马夫抚摸着母马的鬃毛,本来焦躁的母马已经变得温顺不少。
即使是这样,慕悦音还是十分害怕,但她谨记马夫说的,千万不能在健马面前露怯,越是怯懦它越能感觉的出来,就算上了马背,还是会把人摔下来。
“我扶着你,别害怕。”
瞅见慕悦音还是犹豫不决,萧逸朝着慕悦音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深邃的眸光中闪现一抹坚定。
那只白希修长的手展露在自己面前,慕悦音内心纠结万分,终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满手柔荑的触感,一片滑腻,萧逸来不及感受,就一个很大力将慕悦音拽到了自己身前。
慕悦音被底下的马夫也拖了起来,借着萧逸的力道,很稳当地一屁股坐在了马背上。
“啊!”
慕悦音还是忍不住震惊得呼出声,而且马背上高度实在从地面上看无法想象。
她还没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