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带着一丝愤然,萧阳原本宁静的表情也出现了裂痕,黝黑双瞳露出狠厉的决绝,紧盯着萧逸不放过他一丝神情。
“皇兄,你也不相信他死了吧?”
萧逸抬起眼睛凝视回望着萧阳,轻启薄削的双唇说出的话带着探究。
萧阳一愣,猝不及防他会这么问。
“埋葬他的时候,你我都在场,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尸首当然可以造假,不觉得当时埋葬很赶吗,有诸多可疑之处。”
萧逸的笃定让萧阳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他原本以为萧逸只是在无理取闹,但现在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应该找到不少疑点。
“就算他没死,人也找到,那又如何?你是想让我给他认罪,赔他一命吗?”
萧阳音调越来越高,难以控制的表情显得有点狰狞,气急了的他站立起来把身后的龙椅都差点带倒。
“不是……”
萧逸轻声回话,他也不想再刺激萧阳,毕竟圣上龙体要紧,万一有个闪失可关乎国家安危。
“停手吧,他已经死了,死在我们面前的,你忘了吗?”
萧阳的右手开始颤抖,他怎么会忘那天的情形,他亲手将那把剑砍向那人的双腿。
萧逸的脸上惨白失色,不经意地露出绝望悲伤的表情,他看着萧阳那失控的右手,惊诧不已。
原来萧阳也是如此,萧逸走到他的身侧,不顾君臣之别按住了那只不停抖动的右手,嘶哑的声音响起:
“皇兄,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了,他是死了没错。”
萧阳听了反握住萧逸的手,失去力气般跌坐在龙椅之上。
“改日我们去拜祭下你二哥吧。”
萧逸用劲点头,摁住那只右手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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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三弟,今天师傅布置的课业让我抄抄。”
刚下课,一个英姿秀气的少年就一左一右拦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跑到没人的角落里打着商量,嬉皮笑脸的惹人好笑。
“二弟,师傅讲课时你是不是又睡着了?”年纪偏大一点的少年戏谑道。
“大哥,你不能这么说二哥!”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年勾着刚才少年的脖子,突然大声嚷道:“二哥他是前天的课业都没抄完呢……”
秀气少年被说了一通脸红脖子粗,扭头就去捏三弟的脸,直把那张比他还好看的脸捏的红一块紫一块才罢手。
“让你取笑你二哥,让你取笑!”
“好了别闹了,回头师傅看见该告诉圣上,那可就不是罚抄课业那么简单了。”
听到圣上的威名,还有即将到来的惩罚,其他两位少年都不自觉地站立住,面露忧愁,不敢再放肆起来。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花园离学堂不远,开阔的庭院没有什么大树遮蔽,欢笑声很容易传到墙那边去。
真是花一般的年纪,如梦般的少年。
那时萧阳萧逸还有老二萧固是人人艳羡的兄弟团,好到其他皇子们都嗤之以鼻,暗地里嘲讽使诈。
“大哥,三弟,我们是永远的好兄弟,一辈子不分开。”
一脸稚气的萧固扯着另外俩人的衣袖,一说话撕裂的嘴角就扯着疼。
刚他们三个人跟别人打了一架,恭亲王家的两个儿子说要跟皇子们比试,结果后来竟然动了真格的,一个两个身上全挂了彩。
萧阳额头上也顶着一片青紫,尤其是萧逸脸上被拳头打出的印记,惨不忍睹。
萧固看着他们三人抱作一团同仇敌忾的模样,有感而发说了那番话。
萧阳望着两个弟弟,点头大笑起来。
“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皇宫贵族哪来一辈子的手足情,回想起当时年幼时说的这番话,萧逸想起不免觉得可笑。
惨烈的事实一bobo冲击着他们三兄弟,萧阳身为嫡长子被立为太子,身份的差异让他们很难如小时候一般为所欲为了。
直到最后那个瞬间,猩红的剑身刺穿萧固的双腿,遍地都是鲜血,染红了萧逸的双眼。
“大哥……”
那是萧逸最后一次听到萧固这么喊着萧阳,也是萧阳成为太子后的第一次。
后来萧阳顺利登基,登基的那天,祥云高照,他的脸上一片肃穆。
行登基大典时,萧阳走过萧逸那低着的头颅,看不见他的表情,在他耳边低语道:
“我只剩下你了,别离开我……”
萧阳说完就在众臣子的目光护送中一步步踏入光明殿中,坐上了那个万人瞩目的位置,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而萧逸低着的面庞毫无表情,唯有深邃双眸中隐藏的绝望,泄露了一丝半点情绪。
有时萧逸会在睡梦中见到二哥萧固。
他在梦中还是那个懵懂的少年,拉着萧逸的手说逃学抓蝈蝈去。
可还没走出几米,就被萧阳逮住抓了回来,说被师傅发现就糟糕了。
萧固却扭着脖子挣扎说:“那是太子师傅,我们以后不是太子,不用听他的。”
萧逸能从萧阳那铁青的黑脸上看到一丝尴尬,太子师傅是专门为他开的学堂,因为萧阳以后要继承大统,而萧固和他纵然是皇子身份,相比较而言,却显得没那么重要。
梦里的后来都是惨烈的,萧固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