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卢晓娴感到惊讶的是,郑仕奇也来了。
他坐在台下的一个角落里,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本书在看,对屋里叽叽喳喳的家长们充耳不闻,只是一声不响地翻着书页,他看上去多半像个教书先生。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棂斜斜地洒了进来,在他年轻俊朗的脸上,投下一抹光晕,让他整个人也变得阳光起来。
卢晓娴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下个月就要嫁给他了,心里不禁一阵狂跳,一时间,变得脸红如酡。
这时候的他,看上去还是很有魅力的。
也许,自己是喜欢有书卷气的男人,所以,外顺眼……
立刻有人认出他来。
话题也从这个范先生身上扯到他身上。
“那不是郑家的公子吗?他怎么来了?”
“人家怎么不能来?这个私塾是郑老爷子资助办的,人家才是真正的东家……”
……
卢晓娴顿时无语了。
原来这也是郑家的啊!
范景书在台上说得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唯一的印象就是跟后世的见面会差不多,她很怀疑这个范景书以前是不是教过书,说话很有条理性,也很有亲和力。
没好意思抬头看他。
那个人在嘛!
感觉到不远处那个人的目光,卢晓娴顿时感到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会。
她夹在人群里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已经在等她了,见了她,淡淡一笑:“我送你回去。”
身后一声低笑。
范景书信步走过来,含笑道:“这就是我未过门的嫂子吧?”
卢晓娴顿时有些尴尬。
这两个人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是。”郑仕奇笑笑,见卢晓娴有些不自在,便拱手道:“说起来,咱们真是有缘,从我们郑家说。你得叫嫂子,但是从卢家那里说,她便成了你的妻妹,至于怎么称呼。你自己看着办。”
“哦。”范景书顿悟,不由地多打量了她一眼,收住笑容,不再吱声。
也许,对他自己的这门亲事,还不是很了解吧!
路上。
“听说范公子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卢晓娴一扭头,见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又红了起来。
“嗯,你知道的还挺多。”他笑笑,收回目光。柔声应道。
“那他现在又回到私塾教书,是不是就说明他的病好了?”
“是。”
“那我就放心了。”卢晓娴顿时舒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他是我的堂姐夫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寒暄了几句,两人才告辞出来。
过了那拱桥,是一条青石板路。
路边的杨柳早已抽出了青色的枝条。在早春的风里,徐徐伸展,不时拂过两人的肩头。
两人的个头都属于高高瘦瘦的,并肩走在一起,引来路人几道艳羡的目光。
“堂姐夫比自己的夫君还要重要吗?”他迈着长腿走在前面,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地回头问道。语气里,隐隐含着一股醋意。
“自然不是的。”抬头迎上他认真的目光,她也认真地应道。
“那就好。”他脸上立刻洋溢着笑容,柔声道,“如果你心里有我,我就会感到很知足。”
卢晓娴闻言。心里突然漾起一阵感动。
一直以来,她都在为自己的际遇感到不满,固执地以为是他夺了她所有的梦想,比如,还没来得及好好谈一场恋爱。就定了亲,却从来都没有替他想一想,他有傲人的家世,自然不会为亲事发愁,因为她的不情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机会表白自己的心意,这说明他很在意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在意自己的人,是不容易的。
平心而论,她不是不满意他这个人,只是觉得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让她一时无法接受他。
也许,是她太过现实吧!
仔细想想,其实人不必想太多,只要能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认真生活就好。
面对很难改变的事实,也许,试着接受会更好一些,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想着想着,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这目光立刻被他捕捉到了,他眼前一亮,趁机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带你去后山镇看鹅,现在就去。”不容她回答,抬手一扬,一辆马车驶近。
她顺从地跟着他上了马车。
“去后山镇的天鹅湖。”郑仕奇吩咐道。
车夫应了一声。
马车缓缓前行。
天鹅湖!
名字挺好听的。
车厢里,两人相视而坐。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她低下头,留给他一个侧影。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低头的样子很美。”坐在对面的他端详了她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说话,很让人难为情。”她不看他,盯着脚下的绯色地毯看,那地毯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花红叶绿,让人不忍下足。
顿时想起那些盘子,也是有大朵牡丹的。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对别的女人说过。”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油嘴滑舌。”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沉默严肃的少东家成了这样了……
还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油嘴滑舌也好,一本正经也好,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