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冷冷一笑:
“很好,既然你这么不想站起来,那就在继续这里跪着……”
夏侯缪萦心中一凛,又急又恼:“赫连煊……”
语声未断,却听得一道尖利骄纵的嗓音,蓦地插了进来:
“就是……”
终于寻得机会的柳依依,立刻迫不及待的奔到她家王爷身畔,滴溜溜的大眼,敌意的瞅了瞅那与他靠的极近的女人,然后开始兴致勃勃的火上浇油起来:
“王爷,你瞧缪萦妹妹她多本事,连一向对王爷你忠心耿耿的景侍卫,都被她勾引去了……”
望着她满脸幸灾乐祸的兴奋嘴脸,夏侯缪萦只觉得好气的有些可笑,一颗心反而冷静下来,看她还能说出来些什么。
“柳姐姐……”
眉目一敛,容珞琰却是突然开口,轻声打断了女子的喋喋不休。如玉身姿,缓缓立在男人的面前:
“王爷,方才形势危急,妾身以为,缪萦妹妹也只是因为一时情切,担心景侍卫的伤势,所以才会……”
那状若无意的“一时情切”四个字,在赫连煊的眸底,划过一道极锐利的精光,落进容珞琰眼里,柔媚话声,适时的顿了住。
“珞琰姐姐说的极是……”
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沈岚霜,此刻也堪堪开了口,却是语气一转,续道:
“不过,缪萦妹妹既然身为王爷的正妃,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莫不应该顾忌王爷的声誉才是……今日之事,就算她与景侍卫真的问心无愧,但如若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只怕对王爷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夏侯缪萦静静听着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好不默契,一颗心倒越发的安定,只觉眼前围绕自己的这场戏,真是相当的精彩。
“说够了吗?”
嫣红唇瓣,蓦地扯开盈盈笑意,夏侯缪萦黑漆漆的一双眸子,在对面三名女子身上一一扫过,澄澈的瞳仁,竟是毫不掩饰的酝出丝丝嘲讽,清冽而倨傲:
“三位姐姐一唱一和,当真十分的热闹……不过这样有意思吗?若你们真的打定主意要针对我,我没意见,有什么本事,尽可以光明正大的冲着我来,妹妹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必当奉陪到底……”
澄透眸色,陡然一厉,射在对面女子身上的凛冽目光,不由沁出几分慑人的寒意来,夏侯缪萦嘲讽一笑,清亮嗓音,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样扯上景大哥,你们不觉的很过分吗?别忘了,方才若没有景大哥的舍命相救,你们现在或许早已变成了这地上累累尸体中的一具,还想活生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吗?”
这一番气势磅礴的话语,毫无畏惧的从女子娇嫩的唇瓣里吐出,每一字每一句,莫不长满了锐利的刺,酝出蓄势待发的姿态,仿佛任何妄图想要近前的敌人,都将被她刺得体无完肤。
空气里静谧无声,惟有夏侯缪萦凌冽目光,悠悠荡在每个人的瞳底。各怀心事。
这样张牙舞爪如同一只无知无畏的小兽般的女子,足以完全激发起一个男人,所有势在必得的征服之欲。那若是不能为他占有,必将毫不留情的毁去的灼灼**,像是缓慢涨潮的的汐水一样,徐徐抵上赫连煊灵魂的深处,舔过他每一寸的骨血,直漫延到那不见天日的心底,再难拔除。
“夏侯缪萦……”
暗沉嗓音,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惟有箍在女子皓腕上的大掌,泻出丝丝隐忍的力度,一触即发。
牙关紧要,将那些几乎不能自已的痛呼,狠狠掐死在舌尖,夏侯缪萦缓缓抬眸,望向眼前近在咫尺的男子,这还是自他出现在这里之后,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凝视住他。偏那如画唇角,却是轻浅一弯,毫不掩饰的扯出嘲讽笑意:
“赫连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浓黑眼眸,越发清亮如水,女子不掺一丝杂质的瞳色,定定的映着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平静的不带一分感情,硬似水底棱角锐利的卵石:
“煊王爷,我想请问你,当我们这些人,被一大群刺客追杀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们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命悬一线,几乎变成一堆尸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语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夏侯缪萦嗓音清朗如玉,一字一句,吐尽芳华:
“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声安慰……赫连煊,看到我们死里逃生,你很失望是不是?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我和景大哥的麻烦?难道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呵,景大哥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帮他解毒,到底有什么错,值得你这样紧咬不放,非要致我们于死地才罢休是吗?”
女子莹润透白的两颊之上,梨涡浅浅,绽着抹清丽笑靥,婉转若水,细绢微澜。只是,那样轻浅而淡薄的笑意,却如同开在夏末秋初的最后一株荼蘼花,极致的娇艳之下,掩着藏也藏不住的温凉绝望,缠绕成丝,缀满流殇,仿佛被凛冽的山风,轻轻一吹,便会飘向那些不知名的远方,到最后散落天涯,花事尽了,碾落成灰,再难寻觅。
“娘娘……”
暗哑嗓音,潮湿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