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人笑了笑,“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谨。”
内侍看了一眼周围,寒风冷冽刮得身子冷,侧身提醒道,“还请皇上与小侯爷到内殿叙话。”
掌灯的在前行走,两人快着步子随着身后,大殿灯火通明,已经备好了酒水和佳肴,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
“朕与魏先生已经谋划好,丞相近日会在他的鼓动下调动军队逼宫于朕,朕已经调了刘璇的大军守在近郊掩藏,到时丞相乱党一破皇门,就犹如瓮中之鳖,在劫难逃。韦太后定会受到牵连,朕打算先将其软禁,再慢慢折磨,替先皇和母妃报仇。”
“你在外漂泊,隐忍多年,朕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恢复你亲王的身份。”那人坐于上面桌案,灯火摇曳下看不清神色。
萧长珩听完连忙推拒,“皇兄万万不可。臣弟不敢邀功,也无心在朝廷为政,只愿助皇兄一臂之力。等事成之后,我想携妻子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后者闻言哈哈一笑,“也罢,你既然喜欢这样的生活,皇兄也不勉强你留下。”他举起杯盏,萧长珩也随之举起。
“朕先干为敬,皇兄在此谢过皇弟。”他一饮而尽,眸中染上一层淡淡的歉意,但一瞬而逝,又恢复了清明的坚毅与威仪。
萧长珩也饮过杯盏,长袖掩盖下一片明了,皇权向来复杂与血腥,重宁怕是不喜,他也不喜这种生活,久留京城,他手中的财权只怕会引起大哥的猜忌,他并不想看到如此一幕,淡淡而笑,确实那些权钱不过是过眼云烟,既然已找到挚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才是他所求。
元月初六,吉日,门庭冷清了一阵的钟府张灯结彩,绒面的红灯笼上贴着硕大的喜字儿,煞是喜庆。话说回来,钟芙和贺云戟这对儿吵吵闹闹到今儿终于修成正果,宛城的百姓看得还蛮有乐子的,这不一大早的就有人过来围观。
穿着大红吉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贺云戟姗姗来迟,瞥见被喜婆搀扶出来的凤冠霞帔的女子脸上闪过一抹微妙神色,只是一瞬又隐了去,堪堪上前,小心挑了门帘,让新娘子上了轿子,一行人吹吹打打从钟府门前离开了去。
人群中重宁远远瞧着这一幕,想到前些时日在街上偶遇贺云戟,后者又死缠烂打借她来怀念钟宁的模样,虽说二人成婚有自己的促成,可真瞧见仍是觉得恶心。
“三小姐,现在怎么做?”见重宁发愣,身旁有人提醒道,正是从京城回来不久的风伯,面上神色焦急。
重宁回神,周边人群散去,钟府的小厮顺势关上了大门,只道了一字,“等。”
距离收到萧长珩的上一封信已是半月以前,重宁怕出什么意外,一人在宛城干着急,便作了等钟芙大婚当日趁乱救出爹和三姨娘再上京城的打算,风伯更是忧心三姨娘的身孕,能拖到今日已是克制至极。
贺国公府,新人完成仪式,折腾完已近傍晚,贺群兴开了宴席,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贺云戟让人拉着一杯杯的灌酒,起先还有人给劝着,只是那人没劝多久就让贺云戟一把搙开了,喝上瘾似的与人拼起酒来。
外头的热闹久久不散,一直持续到戌时末,坐在床榻上的钟芙最后一点耐心耗尽,自行动手掀了红巾,不顾婆子喊着的不合规矩将候着的一干人等都赶了出去,随后坐在了如意桌旁,剥起了坚果,一下一下颇为用力,就好像手里的花生是那迟迟未归的人儿般。
未过多久,门外传来声响,有婆子通报贺少爷醉酒,怕打扰新婚娘子休息便宿在书房了。
房里,钟芙捏碎了手里的花生壳,她岂会不知这话里的真意,恐怕是修饰得好听罢,贺云戟如今看不上自己,不愿与自己同房,却仍想着从钟家捞好处,只是最终谁捞着好处就不一定了。
钟芙面色一转,抿了口茶水,平了心境,不过眼下的局面对她来说倒也是好,身上的隐疾一直未好,行不来亲热事,免得叫贺云戟发现作了文章去。
夜已深,酒足饭饱的人渐渐散去,与贺国公府相比冷清的钟府里,丫鬟端着宵夜往正茗居走去,看着红彤彤的灯笼,忽明忽闪的,莫名觉着一股凉意,更是加快了步子。
后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重宁与风伯先行而入,随后分了两路,各自救人。重宁径自去了正茗居,还未挨近就听着里头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丫鬟新来,只苦心劝着是二夫人的一番心意,却惹得屋子里那人更激烈的反应。
重宁了眼门外守着的几名壮汉,跟在重宁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不动声色的上前,很快就与人交上了手,只是原本以为只有几名的庭院里突然又涌出一批人,将人团团围住,一时落了下风。
领头一人发现重宁所在,剑光一闪,直取重宁面门而来,劲风起,重宁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叮的一声,一颗石子弹落,生生打偏了那人手中剑刃指向,重宁怔住的瞬间落入了个久违的温暖怀抱,刀光剑影中,重宁眼中只剩下萧长珩薄削的嘴唇微微勾起的弧度,以及那一声,阿宁,我回来了。
有了萧长珩带来的人的加入,一下改变了局势,钟芙留下的人不敌,伤的伤死的死,萧长珩就这样揽着重宁的肩膀,踩过这些人,开了正茗居的门,里面的人被外面的打斗惊呆,小丫鬟抱着瓷器要摔过来,被萧长珩率先察觉,用石子在半空破了瓶子,声音清脆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