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到,仿佛什么也不存在。
但这一瞬间,却仿佛那样漫长,那样遥远,仿佛已经让我走过一世,仿佛我的心中也变得空空的。
手电光再次亮起的时候,我的心已然真的空了,只因为我的手里也空空如也。
紧紧握住的纤手,已经不知所踪。
我和段匈的中间,却也只有冰冷的空气。
“三郎,我们出来了!”
段匈望着远处的一丝光线,却低沉的说道。
我知道,那光线所在的位置,是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口。
阳光正从那里照射进来,仿佛变成了这片黑暗汪洋之上的唯一灯塔。
而我看着如此的一座灯塔,却已经茫然了。
当我摊开手掌,我的掌心却只剩下一丝她留下来的冰冷气息,除此之外,却什么也没有了。
“三郎,她……”
段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又何尝不是。
她走了,其实,她早已经走了,只不过,我们刚刚又相遇了而已。
她希望我永远记住她,我相信,我会永远记住她。
也许,她还就在我的身旁,只不过我们无法相望。
切肤之念,永世相隔,这对我来说,又是怎样的相恋?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也许凡尘之中,便总是一场场戏剧发生的地方。
喜欢的人,却永远无法相依,错过的人,却又每每出现在你的眼前。
算了,过去了。
过去了,就该埋下心底。
“段警官,我们该走了。”
——这栋乌黑的大楼,已经离我们渐渐远去。
我和段匈已经坐在了一辆出租车上。
当我回头去看它的时候,我却好像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仍然还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的头有些痛。
站起身,向窗外看去,天已经又变得昏暗。
没想到,自己已经昏昏沉沉的在酒店里睡了一天。
我想,我和段匈都太累了,早上我们回到酒店里,便睡着了。
走进浴室,冰冷的水从头顶倾泻下来,一切都才变得真实起来。
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浴室的镜子里,是苍白而又消瘦的我,而我的胸膛,也同样是苍白的。
我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曾经像燃着的火焰,但是此刻,却只有一丝冰冷的感觉。
鬼头玉坠也不见了,那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信物,但是我却不小心将它遗失了,而是且是遗失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当我走出自己的卧室,经过段匈的门口时,里面却传来了阵阵的喘息声。
我能听懂,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那种喘息声,恐怕也只有女人才可以发得出来。
她似是在忍受着痛苦,也似是在享受着欢愉,但是她却是在一刻未停的轻轻叫喊着。
我知道,那是虹姐,她就在段匈的房间里。
也许,我该出去走走的。
——天空之上,雨雾飘渺,西湖之畔,一对对,一双双。
天色渐晚,却还有一丝昏暗的光亮,光亮之中,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湖畔。
此刻,我也走在湖畔,不过,我却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西湖,一个人的寂寞,还有一支烟。
烟被点燃的时候,总是会带来一丝幸福,那种幸福虽然短暂,但却让人期待——这是每一个吸烟的人都懂的道理。
找一个石墩坐下,面前的西湖水,是深深的墨绿色。
远处湖面之上,有时能看到一两小舟,嫣嫣切切,从烟雨中来,又回到烟雨中去。
看不清,又看得清,摸不到,却已钻进心窝。
杨丽的微笑,又在眼前,但是她却已经不在了。
——杭州的夜晚,只在西湖上,不在他乡,却是美人不归,也只在杯盏之间。
酒吧,永远都是个好地方。
这里永远不缺少人,这里却永远都充斥着寂寞。
寂寞的人,总躲在角落里,此刻,我便躲在角落里。
一张桌子,一杯酒,还有一支烟。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看着她们燃烧着的青春。
她们很美,就像西湖一样的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是这苏杭的女人,却都是不小心从天堂里跑出来的。
跑出来的女人,当然是最有味道的女人。
此刻,便有一个最有味道的女人,坐在了我的旁边。
“喝杯酒吗?”
她举着高脚杯,眼睛里,像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却笑着回道:“不喝。”
“真的不喝?”
“喝。”
“到底喝还是不喝?”
“喝,只不过,我不想在这里喝。”
她笑了,忽然,我觉得她一定是个跑出来的女人。
——风从耳畔吹过,呼呼作响,路灯的光芒,飞快的闪向身后。
她的车开得好快。
这是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敞篷,这辆车应该是她的。
我坐在副驾驶上,欣赏着她的这辆车,还有她。
我告诉她,要换个地方喝酒,她却告诉我,她有一个非常棒的地方可以喝酒。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那个非常棒的地方。
很快,路上的车便已经不多了。
只因为我们已经来到了山中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的周围,尽是稀疏的竹林,还有一盏盏优雅的路灯。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