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心中淌过一道暖流,适时间,山间钟声响起,悠扬开阔,使这山林欲加清静。
郑莞抬眼看向山顶,一片茫茫雪海,钟声连绵不断,那起处定有佛寺,“单明,既然来了,我们便去看看可好。”
单明听懂了郑莞的话,便朝山上走去。落霞山不高,且因世人常来,山上已经有道,虽然落雪,但也可辨途迹。
顺着山道曲曲折折,竟然到了山顶,茂林叠密中,一间佛寺隐立。
稍走得近些,便可见佛寺标志性的屋脊六兽、筒瓦红墙。
那仅是座小院落,目光透过院门,左右各有小楼,左钟右鼓,是为钟鼓楼,楼前两大刹竿高竖,院内主楼便为大雄宝殿。
殿内正有几位沙弥在讼经,还有几名百姓拜佛。
“檀越既然来了,是否入寺喝杯热茶?”
郑莞蓦然一惊,速然转过身过面对身后那个说话的人,身体不由得退了几步。来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按理说郑莞的五官敏锐,不可能感觉不到那老和尚靠近,可是她的确没有感觉到直至他出声。
而那老和尚体内并无灵力波动,那他并非修士,或者他的修为高出郑莞太多,又懂隐匿之法。
“住持,您可回来了。”院内匆匆跑来一个小沙弥,急道,“寺内来了好些檀越,住了好些天,非说要来看看窥世壁才肯走。”
住持和尚摸了摸小沙弥的头,“修行之人不可急躁。”转而又向郑莞道:“老衲法号清容,檀越若也是来看窥世壁,那便进来吧。”
窥世壁?郑莞虽不知那是什么,不过倒也有些好奇,看看也无妨,便将单明系在院门口的树下,再入院内。
只见那清容被十来名百姓围着,人群熙熙攘攘的,大致是在说要看看那窥世壁。
清容和声道:“窥世壁便在后崖。随时可让众位檀越观看,不过如今大雪落过,路不好走,万一发生些事故可不好。众位檀越不必急在一时,等这雪化了,再前去观看,可好?”
“若是出事了,我自己负责。我就要现在去看,再也不能等了。”人群中一名汉子伸着脖子道,顿时引来了附和声连连。
清容叹了口气,道:“那众位檀越便等上一个时辰,我差人先扫出条道路,可好?”
“我们帮忙去扫雪,也可快点。”那汉子道,他说话间,那十来名百姓便散开,四下里去找扫雪的工具。
清容摇了摇头。连忙吩咐小沙弥带着众人先去领了工具,再去后门等着。
清容见郑莞自入了院,便遥立在七步之外,遗世独立,眼中并无他人眼中的热切,“看来檀越不是来看窥世壁的?”
郑莞淡淡一笑,“来时并不是,现下又是了。可不知这窥世壁究竟是何?”
小沙弥又跑了回来,正听到郑莞的话,他脸露不信的表情。抢言道:“窥世壁上能看到未来,你竟然不知道?那又为何来?”
清容看了他一眼,眼中略有责备他鲁莽之意,他立刻垂下头去。讪讪道:“住持,众位檀越已在后门了,一刻也等不了了。”
“檀越,请。”清容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向大雄宝殿的后向。
郑莞跟上清容,对窥世壁能看到未来一说。倒是有些怀疑,便问道:“住持,那窥世壁真到看到未来之事?”
清容道:“据说有缘人便能看到,不过老衲来这落霞山十年,也未遇上过有缘人,窥世壁之名在外,老衲也不知真假,朋夼郡之人大多来看过,未曾看到,也就不信了,现如今倒是外郡来的人,每日络绎不绝。”
郑莞轻叹一声,“如今天下,人人难安,便渴望知了未来,也能图个希望。”
说话时,三人已从大雄宝殿侧面经过,再穿过几处房舍,便到了后门,正有十几名百姓手中拿着工具,摩拳擦掌,满脸欢欣,另还有两名中年和尚。
那后门上了锁,清容取出钥匙,将它打开,忽地一阵急风卷着雪花进来,众人下意识去挡了眼,再睁开眼时,只见远处山峦迭迭,虽被白雪覆盖,轮廓依旧清晰。而近处门外出去几步便是悬崖, 从上向下看,白茫茫一片看不出地面,此崖上与十丈外的另一座突起的悬崖壁间有一座吊桥相搭,将白雪在空中拉成一条线。
冷风令众人不禁扫了个寒颤,清容劝道:“众檀越,窥世壁便在对面悬崖的背面,可否等风景融后再过去?”
人群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先前的汉子出来道:“我现在就要去。”
随即他便踏出了后门,站上了吊桥,甫一站上,那吊桥便晃了起来,幸而得后来的一名中年和尚扶住,才站得稳妥。
“这吊桥有几处坏了,还未修缮,我等得将积雪铲去,看个仔细,也免得踩空。”
言罢,那两名中年和尚便率先走上吊桥,一前一后,前者将雪推入空中,掉入下方,不见踪迹。每每过不多时,后者便顶替前者去推雪。
吊桥也就十多丈长,不多时,便清理了出来,那些百姓早就跟在了中年和尚的后面,其中更有多人早已经耍开了工具,牢牢抓着吊桥上缆绳,双手虽被冻得通红,也不舍得松开。
郑莞走在百姓中的最后,她后面只有清容一人,那小沙弥未被清容允许跟来。
过了吊桥,此刻雪似乎停了。
其中一名中年和尚指着悬崖边上那半丈宽的积了雪的小道,“走过那小道,绕到悬崖背面,便是窥世壁所在了。”
众人靠着那两名中年和尚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