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榭,名木繁花,富丽庭院,曲径通幽,小桥流水,荷塘湖色,极目皆是山水景观,宛若置身于一幅山水墨画中,悠然不知处。

沐青零看着身侧的女子惊叹又惊叹,清澈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欢喜,不禁扬唇,就知道她会喜欢。

一朵落花飘至她头上,他伸手拦腰,将她揽至身侧,见她慌着要挣扎,环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道,“别动,你头上有落花,我帮你拿掉。”

“我自己来就好。”她尴尬地笑,一抬头,他的俊脸近在咫尺,这种距离太近了,近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看不到,我来。”

听出他语气里的坚持,陶乐词不禁叹了口气,不经意抬眼,见跟在两人后面的悔儿正对着她暧昧地笑,她禁不住又暗叹一声,这丫头为何就不肯消停呢?

正在这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年纪与沐青零相当,脸容俊美,但显得过于阴柔。

人未到,声先至。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猛地一个熊抱,陶乐词被来人硬挤出去,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幸好一旁的悔儿眼疾手快地扶着她才免于一难。

沐青零看着,眸色一沉,周围的空气霎时稀薄,温度降低了几度。

一阵寒意由背脊凉至脚底,锦衣华服的男子僵硬地放开沐青零,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大哥,怎么了?”

“你敢推她?”眸一眯,阴深深的语气。

推、推她?谁?男子一阵茫然,余光瞥见身旁被一个丫头扶着飞女子,再抬头见那双微眯的眸光闪着寒意,似有所悟,眼眸闪过一道精光,他状似卑谦地垂首,“两年以来,大哥生死未卜,小弟还以为再也看不见大哥,想不到老天有眼,今日让我们兄弟相聚,小弟实在太激动了,才不小心冒犯了大哥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有些不以为然,“娇客。”

娇客是抬举了,看她单薄的身子就知道抱起来没有什么乐趣,脸容倒是有几分素净,可惜姿色中等,连他手下的人也入不了眼,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沐青零的女人?

沐青岩心中腹诽,脸上却涓滴不露,一幅兄弟相见血浓于水的模样。

沐青零不理他,只关切地问陶乐词,“乐词,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适?”他知道她的身子骨素来不好,一点风吹雨打也可能发病。

陶乐词失笑,“哪里会有什么事,青玥你太紧张了。”她不是瓷娃娃,只踉跄了几步便有个闪失,他们对她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

“瞧我,差点忘了,应该唤你青零才对。”青玥这个名字叫了两年,一时半会还真的改不回来。

“不妨,你唤我青玥便可。”沐青零太复杂,他宁愿是她的青玥,简单平凡,只为她挑书捧读。

“也好。”她也觉得青玥好些,青零过于清冷了。

“大哥,这位姑娘是?”沐青岩试探地问。

眸色冷沉,他淡道,“你唤她陶姑娘便可。”转而又为陶乐词介绍,言语已复转温和,“,乐词,这是我二弟,沐青岩。”

陶乐词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陶姑娘,幸会幸会。”沐青岩定定地看着她,笑得阴柔。

陶乐词有点不自在,他的眼神太放肆,一遍一遍地扫视她全身,仿佛看见猎物的野兽一般,这个人,只一眼,便觉讨厌。

沐青零看在眼里,从人群中招来一人,“元叔,你安排下去,将潇湘苑整理一下,让陶姑娘搬进去,另外重新置几个伶俐的丫头,负责潇湘苑的饮食起居。”

“是,少爷。”被叫做元叔的老者定定地看着沐青零,眼里渐渐地蒙上一层热雾,两年了,老天保佑,他的少爷终于平安回来了。

沐青零的脸容亦有几分动容,“元叔,让你担心了。”为防泄露消息,两年来他不曾与家里联系,的确让他们担心了。

低头飞快地抹掉眼泪,元叔笑道,“老奴有什么好担心的,少爷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半夜睡不着,总啰嗦着问少爷怎么还不回来,有没有吃饱饭穿好衣,担心这担心那地差点扔下府中事务和我这个老婆子出门找人。”一旁的老妇插话进来,一边埋怨一边偷偷拭着泪。

脖子陡现一抹暗红,元叔瞪她一眼,“死老婆子你胡说什么呢,到底是谁一天到晚坐在大门口左盼右盼,天都黑了还不舍得回来,还提着灯笼说担心少爷回家看不清路。”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知情的人都了然于心,知道这是他们关心少爷的方式,就连陶乐词也看得十分动容,为青玥能有这么好的家仆而感到欣喜。

至于悔儿,小丫头早已哭得一塌糊涂,直说两位老人家忠义至极。

沐青零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元叔,元婶,我们赶路赶得急,还没来得及用膳。”

正斗嘴的两人一听,不约而同地掉头便走,一个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走去,一个招来小厮吩咐去买少爷最爱吃的东西,生怕饿着了他们最疼爱的少爷,两人各做各事,无须言语,不用商量,默契至极。

看陶乐词疑惑的目光,沐青零笑着为她解惑,“若不如此,只怕他们吵到半夜也不肯消停。”

陶乐词亦笑,多么可爱的一对夫妻,让她想起远在江南的外公外婆。

当晚。一场盛宴。

各式菜肴,多种点心,新鲜瓜果,一一摆满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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