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青烟,消散于无形。
江瑟瑟一惊,眼前便再无一物,似乎方才澹台逅无意撞上他们,也只是无意而已。她转过头看着晏璎,迟疑道:“晏璎,你没事吧?”
晏璎摇摇头,却不敢再催动心力。虽明着说他不信澹台逅,但却心知澹台逅并未欺骗于他。
大概,他真的喝了那什么心机草,所以才会在催动心力的时候吐血。只是这三日,想要借助金龙杀敌,恐怕是不行了。
三日,澹台逅早已消失无踪,想来也无法再追缉到此人。
晏璎目光一闪,转而看向院中的江雯灵。
此时此刻,江雯灵已被御林军拿下,正被反背了双手押在台阶之下。
“放开。你们放开我!本夫人乃江皇后的嫡姐,你们敢奈我何?”
她的嗓音尖利嚣张,似乎根本不惧这些金甲侍卫。
江瑟瑟冷眼看着她,总觉得她深不可测。似乎,她已不是西南边境相见那一日的娇滴滴女郎了。
那个心机浅薄,一心挂住荣宠的女子,早变了模样。而今的江雯灵,大概已将“厚黑”学通晓了透彻。
晏璎与江瑟瑟跳下屋顶,站在院中,毫不意外的看见江雯灵眼中的怒火。
晏璎冷冷一笑,叹道:“你果然愚蠢的可以!”一语毕,也不再多听江雯灵说话,牵着江瑟瑟的手出了小院。
“晏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娶了江瑟瑟便忘了她的祖宗了吗?她姓江,她身上流着江家的血脉,她到死也脱不开与江家的关系。她的爹,那个更名换姓的伪君子,不管他腾海还是腾江,都不能丢开他江宇武的名字,到死他也不能忘祖背宗!”
江雯灵斥骂的厉害,一字一句都是冲着“江”字。
大约,而今被捉,她能依仗的也只是这个“江”字而已。
金甲侍卫押解着她,因她踢腾的太过厉害,总不能顺利将人押走。更何况,她口中念念有词,皆是金甲侍卫不能忤逆的存在。
晏璎走到后院门口,听得她的叫声,忍不住握紧了江瑟瑟的手。
江瑟瑟水眸一颤,扶着晏璎温声道:“自她与江宇文谋朝篡位开始,自你放他们父女离去开始,他们与江家,恐怕才真是没什么干系了。”
晏璎手指微微松动,冲门边一个金甲侍卫道:“拔了她的舌头,将她幽闭在西南江家祖宅。”
“是。”
金甲侍卫匆匆行礼,按住腰刀奔去。
江瑟瑟一怔,晏璎却牵着她走出了后院,进了前厅,出了酒馆大门。
厅中门外,早已站满了金甲侍卫,却不知是从何处而来。江瑟瑟注意到,为首之人正是涂伟。
涂伟也看见了她,想要冲她笑笑。一抬头,正好看见晏璎冰山一般的脸。自然,涂伟的嘴角险些抽筋,所幸是控制住了。
“陛下,四城门皆已封闭。人犯已经抓住,正在前方马车中。”涂伟小心禀报,声音却压得很低。
这漆黑街道上,人人金甲加身,却都呼吸清浅,似乎生怕惊动了谁。四处城门已经封闭,抓住的人犯又在马车中,想来,今次的行动定是极为秘密。
江瑟瑟目光一闪,便听晏璎冷淡道:“速速逮捕赤朗格木。除首犯江雯灵外,其余人犯全部屠杀掩埋。”他目光一抬,隔着黑暗看去,似乎正看向远方。
众金甲侍卫不敢催促,只静静听他吩咐。
晏璎微微眯了眯眼,冷声道:“立刻往炽离城缉捕澹台鹤。”
一言出,他先一步否定。
“不……立刻派人往九州各国都城缉捕澹台鹤,立刻抓捕澹台鹤尚在炽离城的家人,立刻查探近三个月来,与士大夫府邸来往之人。一旦可疑,即刻抓捕。”
“是!”
涂伟听命,当即带着金甲侍卫离去。
晏璎冷声道:“等等。”
涂伟驻足,回头躬身道:“末将在。”
晏璎目光微闪,淡然道:“速速传令兵部,着路一阳为大元帅,即刻领兵二十万,发兵宝印国,捉拿纳塔王爷。”
“是!”
涂伟扬声应下,当即匆匆派人往各方离去。
一时间,黑漆漆的街道上便悄无声息,又只剩下晏璎与江瑟瑟二人。
江瑟瑟眨眨眼,远望城门的方向,迟疑道:“为什么要捉赤朗格木?”
晏璎目光未抬,冷声道:“一定是他。”他不愿再过多解释,只是一双妖异的眼睛愈发冰冷。
当初,赤朗扎西残忍屠城,赤朗格木临危受命,只怕也是澹台鹤一早安排。如今,江雯灵勾结宝印国纳塔王爷,只怕又是澹台鹤暗中促成。
亏得晏璎听了江雯灵与澹台逅的对话,否则,定不知道澹台鹤苦肉计一事。
如此,那个一心辅佐晏璎的人,却是一心想要九州生灵涂炭之人。那个多年前,于茫茫黑暗中向晏璎伸出温暖手掌之人,却是一心想要颠覆这天下之人。
真真,没有想到。
晏璎遥望着漆黑苍穹上那一颗血红的星子,微微一叹。
真命天女破世而出,难道真的是为了掀起这九州天下一场腥风血雨么?
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