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在这边,那个小松鼠跑的真快,我跑的呀,哎呀累死我了。”李舒拉着郁世钊的手一路跑。
“你也是,马上晚上了逛什么园子,抓什么松鼠。”
“爹爹,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了,捡到了嘛。”李舒抓着她爹的手,使劲晃来晃去。
“什么叫捡到呢,人家松鼠好端端的在那玩。唉,找到了也好,省的它跑到别的屋子,吓到了人被打死。”
“咦,爹爹,你现在好善良。”李舒笑眯眯地回头瞄了一眼侍卫,那侍卫冲她点点头。
“你爹爹一直很善良。”郁世钊这句话完美地阐释了什么叫大言不惭。
体仁堂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过,李舒拉着她爹直奔后院。
吃饱了没事遛弯的太监宫女嬷嬷们都唬了一跳,慌慌张张请了安,冲着宫墙方向跪下去。
宫里的规矩,女主子们出行的时候前面都有人放嗓子喊“走”,众人要纷纷回避,路上遇到躲闪不及的就得背对着跪下。这体仁堂的人还是先帝时候的老人多,看到小公主拉着万岁的手,兴冲冲跑过来都急忙跪向一边。
小公主嘴上带着最甜美的笑,眼角盯着侍卫,指着一间屋子道:“爹爹,这个还没看呢。”
说着就冲上去哐当一下把门推开了,接着捂住鼻子,哎呦一声:“臭死了!这屋子不是净房吧?”
一边的太监们都摸不着头脑,心道那屋子住一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怎么可能臭呢?
侍卫们都是习武之人,这门一打开那股说不出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紧接着听着屋子里哐当一声,是金属落地的声音,纷纷往前冲道:“有刺客,护驾!”
他们担心有带毒的暗器!
“啊啊啊!”素素发出一阵凄惨的喊叫,郁世钊问:“发生了何事?”
“爹爹,不是刺客。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可是怎么这么臭!”
见到不是刺客,侍卫们已经闪开一条路,可都捂着鼻子。眼睛里都闪动着八卦之光,却又不能笑出声,憋得很辛苦。
只见屋子里一个大铜盆翻倒在地上,满地的水,散发着恶臭。一个貌美女子赤足站在水迹中间,想必事发突然,吓得她打翻了洗脚盆。
这女子下面只穿着裤子,挽起了裤脚,那纤细的脚踝是极美的,只是往下看,那双脚,如果那还能叫做脚的话!那双脚丑的不能再丑,像个马蹄子,更可怕的是那股叫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就是那双脚发出的!
郁世钊忍不住。嗷地干呕一声,李舒非常好心地掏出熏的香喷喷的帕子递给他“爹爹,遮着点吧,这位姐姐这么好看,怎么这么臭啊……嗷……”
她也不行了,跑到一边去干呕。
侍卫们都憋着气,大气不敢出,怕被这臭味熏的干呕,这可是君前失仪。
这强烈对比的冲击力实在太大,郁世钊吐的脸色苍白。他过去还是锦衣卫时候给人上刑,看着人被折磨的屎尿齐下都不带眨眼的,可能是这些年养尊处优,对这些东西接触的太少。竟然无法忍受了。当然,最大的可能是美丑对比太过强烈。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丽的东西打碎了给人看。
对素素而言,最大的悲剧是被自己心里肖想了千万遍的人看到自己的脚!
更可怕的是他还吐了!
万念俱灰!素素动都懒得动,遮掩都不遮掩了,她闭上眼睛。面如死灰,眼泪一串串地落了下来,她知道,美梦到此为止了。
郁世钊面色苍白地走出体仁堂。李舒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那股臭味,实在太可怕了,她也蔫蔫的,垂头耷拉脑,拉着她爹的手说:“爹爹,我那几个陪读都裹脚了,她们以后也会这般吗?”
郁世钊想到莲生之前要求民间不得再继续裹脚的事,当时自己并没有当回事,心想女子喜欢裹脚就随她们,总是百姓自己的事情,风气就是这般,移风易俗总要很长时间的。他是男人,带着男权社会的眼光看待这件事,并不觉得是多十恶不赦的。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裹过的脚是什么样的,多么丑陋多么肮脏,尤其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竟然有这么一双脚,那种畸形的脚要怎么走路,该多疼!
他抓紧了女儿的手,心里非常感谢自己的妻子反对裹脚,否则要是自己女儿的嫩生生的小脚也被这样残忍的拗断,他一定会杀人的。
“放心,爹爹不许她们裹脚,她们就不用裹。”
他回头望着侍卫们“你们家的媳妇也裹脚吗?”
有结婚的侍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万岁爷,小的真没看过这女人的脚是这样的,平时里都是包着的,永远都穿着鞋子。”
“真是太可怕了。记住,你们不许给女儿裹脚,不许娶裹脚之人,相看儿媳妇也得找天足的,否则就给我滚蛋回家。”
“是。”
侍卫们都诚惶诚恐。
夜深了,莲生卸下妆,拆掉头上的饰物,换上一身大红真丝睡袍。这时看着郁世钊面色不虞地走进来,起身笑道:“怎地了,女儿又闹你去了!”
郁世钊上前一把抱起她,绕了几个圈放下道:“真是个小狐狸,是不是你出的主意?害得我现在……嗷……”
他又跑向屏风后面干呕去了。
他进来时,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就已经悄悄退下了。莲生亲自倒了水递给他道:“怎么了这是,哎呀恭喜万岁爷,您这是喜脉呀。”
郁世钊漱了口,放下杯子,腾出手来一把捏住莲生的鼻子:“